他只感動了他自己。
我是該恨他的,可是為什么,在得知他死訊那一刻,傷心還是大過了痛快。
昭武三十一年臘月二十三,我十七歲生辰過去十一天,還有七天就是闔家團圓的年,我在這一個月里,失去了母親,又失去了父親,徹底成了一個孤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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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節剛過,太后不舍得女兒吃苦,迫不及待召遠寧公主和蘇芷韻回宮住。
這算開年以后我聽到的唯一好消息,我高興得一夜沒睡著。
盤算了一夜如何在這兩只走了以后,合理把侯府和我爹留下的遺產變賣了,該做買賣做買賣,該隱姓埋名隱姓埋名,早日奔小康。
我要看看我娘呆過的山,我娘趟過的河,海闊憑我躍,天高任我飛。
我前所未有地開始盼望快點長大成人。
如果非要帶上一個同伙……同伴,聞照是個不錯的選擇,就是不知道他愿不愿去。
我甚至都想給自己出本書,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侯門庶女的逆襲之路》。
萬萬沒想到我高興早了。
遠寧公主為了彰顯她主母的慈悲,在外人面前把自身形象朝「偉光正」靠攏,以「留我一個孤女在府中怕我難以為繼」為由,讓我跟著她母女倆一同進宮。
我:「?」
≠¥№‰βg¥#rêi我還逆襲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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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么,我被帶進了宮。
期間沒一個人來問過我是否愿意。
太后和公主一樣不待見我,原想將我隨便安置了,給口飯吃,餓不死就行,但蘇芷韻一句姐妹大過天,就把我留在了她的偏殿。
她扯著太后的袖子撒嬌,「皇祖母,姐姐從小同我形影不離,照顧我照顧慣了,若是將她與我分開,她會哭死的。」
她回過頭來看著我,稚嫩的臉龐巧笑倩兮,「你說是不是呀姐姐?」
伺候就伺候,美化成什么照顧,我皮笑肉不笑,「是啊妹妹,我現在就想哭了。」
我抱著我一小包行李跟著蘇芷韻她們一大幫人到絳雪軒安置,晚間梳洗時,她坐在床上褪了鞋子赤著腳,歪頭看著我。
我道:「別說了,咱都懂。」接過小宮女手中的洗腳盆。
我蹲在她腳邊時,她居高臨下對我講:「蘇芷蓉,你最好弄清楚自己位置,你只配做我的腳底泥,明日去學宮,你若是還像在侯府那般招搖,看我怎么治你。」
太后特意去跟當今圣上說,讓蘇芷韻去圣上為各貴族子弟創辦的學宮一同聽課,無非是看蘇芷韻已有十五歲,再過幾年就要選婿,想著提前替她先張羅起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
我屬于沾了「偉光正」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