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知皇上何時會路過榮恩殿,所以冉霜的彈奏不能停。
正盼著,便聽到門外,侍衛高聲給皇上請安,我給冉霜使了個眼色,她立馬打起了精神。
「皇上,咱進去瞧瞧吧?」鈺嬪的聲音穿過朱門,我淡然的吹吹手上的茶盞。
不多時,榮恩殿緊閉了多日的大門吱吱呀呀的打開,一道明黃色的身影和一襲粉色衣衫的鈺嬪,一前一后走進榮恩殿。
皇上入眼便是坐在院子正中央的冉霜,她閉著眼,似是沉醉在樂聲中,嘴角微微彎起,笑容莞莞。
我站起身正欲行禮,皇上抬起手,我和秋杉交換了個眼神,此事,成了。
鈺嬪看向我,眼神似乎在問我,我給她一個讓她安心的眼神。
眾人站在院子里,直到冉霜一曲罷。
冉霜緩緩睜眼,看到皇上,慌忙起身行禮。
皇上臉上掛著淡淡的笑,「不必多禮,你叫冉霜?」
「回皇上的話,是,奴婢名喚冉霜。」冉霜頷首回道,很是局促,手緊緊的抓著箜篌。
皇上點點頭,沒有多說什么,轉頭看向我,「你倒是好興致。」
似是不經意的一句話,實則是皇上在試探我是否故意為之。
我假意有些驚訝皇上的到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幾日閉門思過,臣妾閑來無事,便教著冉霜彈奏箜篌,已有幾日了,沒成想皇上這時候來了。」
皇上沉悶的應了一聲,鈺嬪見皇上對冉霜頗有興致,順勢開口留在榮恩殿中吃飯。
我同秋杉還有冉霜都面露為難,「皇上,不如還是去鈺嬪娘娘宮中用膳吧,臣妾,臣妾……」
我欲又止,咬著嘴唇,很是為難的模樣。
皇上挑眉,「怎么,你不想讓朕留在你這兒?」
「主子不是不想讓皇上留下,是沒辦法讓皇上留下。」秋杉搶著開口說道,她的話無疑是更加引起了皇上的好奇心。
我假意呵斥她一聲,皇上便偏要追問到底。
「即便主子想留皇上和鈺嬪娘娘用膳,主子也沒有辦法給皇上和鈺嬪娘娘變出菜肴來。」秋杉一副要為我打抱不平,十分不忿的模樣,「自主子被皇上禁足以來,御膳房日日只送一籃子爛菜,奴婢們還可日日喝粥飽腹,可主子,也只能吃爛菜葉子。」
「皇上若不信,可將榮恩殿的奴才們都喚出來瞧瞧,主子都瘦的不成人樣了。」
皇上這才仔細的打量我,原本我還未這般消瘦,這幾日刻意吃的更少了一些,讓自己看起來更加消瘦。
接著,皇上的眼神又落在秋杉和冉霜身上,徑直走進了小廚房里。
我們跟在皇上身后走進小廚房,小廚房里除了快要見底的米缸,就只有地上的那一籃子菜。
「這……怎么會這樣,皇上,您只是禁足了汐長使,可沒有要斷糧呀,這日日這樣吃著,難怪一進來,他們的臉色都這般差,您瞧瞧,汐長使的臉色,都和這爛菜葉子一個色了。」鈺嬪適時的開口。
我順著他們的眼神落在地上的菜籃子上,這里面的菜葉是前日送來的,我故意放了兩日,讓這菜葉子更加爛透了。
皇上的眼神掃視了一圈小廚房,又摸了摸灶臺上的灰,放在手中捻了捻,我忙拿出懷里的帕子,擦干凈皇上手上的臟污。
「把御膳房的馬總管叫來。」皇上冷聲說道,滿是怒氣。
我同鈺嬪交換了個眼神,我們慢慢走出小廚房,進到屋子里。
冉霜進來生上炭火,皇上的眼神時不時的落在她身上。
「皇上,臣妾這會也沒法子給您備些吃食了,只能委屈皇上,喝些茶水。」我給皇上沏上熱茶。
我見皇上進來時沒有旁的情緒,從進來到現在也沒有怪責我的意思,我想皇上是想通了其中的利弊關系,曉得我可能是被冤枉的。
我不可能堵上整個風家,只為了毒死白蘇蘇。
皇上那日也是一時氣惱,冷靜過后,很快就能想通。
我們便也當無事發生一般,閑話幾句。
很快,葉遠便帶著馬總管來了。
馬總管唯唯諾諾的行禮,臉上滿是心虛。
「你的差事倒是辦得好。」皇上冷聲說道,讓人把菜籃子丟在馬總管面前。
他本就心虛,這會更加緊張了,慌忙跪下,「皇上,奴才不知皇上的意思。」
「你不知?你給朕解釋解釋這籃子爛菜葉子是怎么回事?」皇上冷哼一聲。
「這,奴才確實不知,是不是汐主子放的太久,菜葉都爛了。」馬總管一張嘴硬到底,眼里滿滿的都是心虛,嘴上卻不松口。
皇上一腳踹在他身上,「你以為朕糊涂了?你們背地里做的事,逃得過朕的眼睛嗎?」
馬總管摔了個狗吃屎,哎呦哎呦的叫喚,又立馬從地上起來,跪在皇上跟前不停的磕頭,「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確實不知,這下面的人怎會給汐主子送爛菜葉子呢,是奴才的疏忽,奴才該死。」
「馬總管做的僅僅只是送爛菜葉子來嗎?克扣主子的膳食,日日只給這一籃子爛菜葉,馬總管可知,主子都餓瘦了一大圈。」秋杉上前一步,將多日來的怨氣都發泄了出來,恨不得再踹上馬總管幾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