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傳上來的時候,我像個尋常人家的妻子,不住地給他填菜,他也客氣地答謝。
舉案齊眉,相敬如賓,卻少了些夫妻間該有的溫情。
是夜,紅燭高燃,錦衾覆身。
「婉蓉,你會演捉奸的戲么?母妃說我們這里動靜鬧得越大越好。」他突然推了推我坐起身。
「哪有這么說自己的。」我嗔他一聲也陪他坐起身。
「我兄弟愛瞎說,我兄弟給我講過,他游歷江湖時……」他不好意思地笑笑,到底少年心勁,不多時便繪聲繪色說起民間的事情。
我知道他口中的兄弟,是鎮北將軍之子楊武,少年得志,武功高強,京中的富貴子弟都愛與他結交,他與七皇子,是少年舊相識。
我大哥前些日子偷偷潛去了漠北,便是帶了皇上密旨請鎮北將軍一家來京相助,東宮勢大,京中所有軍力都攥在他的手里。
也不知如今請到沒有,部署得如何了。
「婉蓉,你覺得我說的法子怎么樣?」七皇子戳了戳我的胳膊,一臉期待地看著我。
我并沒聽清他剛才在說什么,就木然地點了點頭。他又要我演「捉奸」時生氣的樣子。
「她是誰?你為什么不告訴我,我才是七皇子妃啊。」我假意想象著他的身側有個女人,盡量顯得很生氣。
「不對不對。」他搖搖頭要我重新來過。
「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才過多久你就這樣對我……嗚嗚……」我假哭了起來,嗚嗚咽咽。
「沒有正妃的氣勢。」他又搖搖頭,站起身來跳下床道,「你看我的,這樣,撩開帳子,然后這個手要叉著腰,這個手要指著我的鼻子。」
我被他叉腰翹蘭花指的動作惹笑,又掩著嘴憋笑。
「別笑別笑,重點是你要吼一定要大聲吼。你要邊指我邊吼:『宋睿卓,你當我是死的嗎?』」
他細著嗓子學我說話,那模樣比參軍戲里參軍還要引人發笑。
「宋睿卓,你當我是死的嗎?」他又說了一遍,一邊說一邊扭著屁股。
「哈哈哈……」我實在忍不住,捂著肚子倒在床上。
「笑笑笑,學會了沒有啊。」他依舊細著嗓子說話,胡亂咯吱著我。
我更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直往床榻里面躲。
鬧了一陣之后,他躺在我身側輕輕道:「我從未見你笑過,以后多笑笑好么?」
我驚覺,是啊,自己有多久沒有笑過了?
「謝謝你。」我挽住了他的胳膊閉上眼。
昔年他不過是個瘦弱的總角童子,站在眾皇子身后喊我小嫂子,如今卻成了我的夫婿,與我逗笑,同榻而眠。
「我們都是可憐人罷了。」他翻了個身靠在我身旁。
哦,我有我的竹馬,他也有他的青梅,他的青梅羅側妃住在皇子府的柳園里,不聲不響滿臉哀怨。
我想,他們之間也有許多求不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