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藍沒再多問,而是讓白青玉繼續說。
白青玉秀眉微蹙,仔細回憶。
“這定州出現暴亂的時候,我跟我爹其實都知道,做生意的消息,都比較靈通,但一開始其實就是些散兵游勇,可能是一個村子,或者幾個村子連起手來對抗那些奸商或者貪官。”
“最初這些災民反抗,其實還帶著幾絲俠氣,大部分沒參與的災民,也不會說他們什么,畢竟他們一開始都干的是劫富濟貧的事兒,抓住貪官和奸商,讓他們把糧食吐出來,然后分給需要的災民,所以一開始風評還不錯。”
“且針對的也都是定州的地方官和富商地主,都是那些欺壓百姓的一部分,名聲不錯的,他們不會出手,也不會去騷擾普通百姓,可是慢慢的,這些人的舉動就變了味。”
話說到這里,白青玉話峰一轉——
“或許是有別有用心的人參與其中,故意攪風攪雨,這個張金就是動靜最大的,有一天,這張金突然站出來,自封為平王,若只是喊口號,也沒人會信服他。”
“可這張金是真的膽大,他直接帶人殺了京城新派去定州的知府,還不論好壞,還把當地富商地主全都搜刮了一遍,手段不可謂不很辣。”
白青玉小手捏成拳頭,語氣不忿。
“這一次可是不分敵我的,不管真正做事的好官,還是貪官,不管是做善事的富商,還是奸商,全都被他打成了一伙人。”
“不僅把這些人的家財細軟搜刮干凈,還頗有手段把有親戚朋友的留下,讓他們寫信,或者派人讓親戚朋友拿錢贖人,要是沒有親戚朋友去贖人,就直接殺了。”
白青玉打了個寒戰。
“這些人,特別是這個張金,實在是太狠了,干了這一通大事之后,他威信大漲,直接把周遭的各個勢力全都收編,有錢,又掌控著實權,兵強馬壯之下,就開始往外擴展。”
“一開始,這些暴民還只是為了給自己拼出一口吃的,可張金是直接準備當反賊,從他之后的行動就能看出,他這是想直接反朝廷了。”
白青玉哭喪著一張臉。
“我跟爹爹當時正在定州的一些邊緣小村捐糧食,當地災民感激我們,所以故意給我們通風報信,讓我們趕緊跑。”
“我跟爹爹也不敢耽誤,把所有糧食留下之后,就輕裝簡行,一起逃回寧州。”
蘇藍在這時才突然想起來。
她怎么把這事給忘了!
寧州不就和定州挨著嗎?這可糟了,若只是定州出現水災,自然不會影響到寧州,至少不會有什么太大的影響,頂多是物價跟著漲。
但若出現了暴亂,那和定州挨著的寧州可就要遭殃了!
除了寧州,其他兩個和定州挨著的地方,也多少要被殃及池魚。
蘇藍臉色有些難看,她已經猜到后續可能會發生什么。
果然,白青玉的哭腔更重了。
她凄凄哀哀的說道:“我跟爹爹實在沒有想到,那張金擴張的速度這么快,當我們趕回寧州的時候,白家已經被張金派過去的人給封鎖了,我跟爹爹當時連面都不敢露,生怕被抓回去。”
“可是繼續這么僵持著也沒用,要么我跟爹爹一起跑,要么就想法子救人,可當時不僅是白家,周遭的富商官府,都被控制住了,我跟爹爹根本做不了什么,非要去救人,只能把自己給填進去……”
白青玉的表情沉重了幾分。
蘇藍見狀,只能拍了拍她的肩膀給她鼓勵,聽到這里,她大概能猜到后面發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