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若明疑惑的從黃海川手里接過資料,仔細看了一下后,張若明神色古怪了起來,這是去年南州市的生產總值表還有資金流量表,以及資產負債表等國民經濟平衡表,去年這些表格都是他做的,他對一些數據再清楚不過,此刻看到這份資料,里面有很多經濟數據明顯都是胡亂編的,別人或許看不出來,張若明這個行家卻是一眼就看破究竟。
想起前幾天王華川還讓他在加班重新搞一份表格出來,張若明嘴角忍不住就抽動了一下,該不會就是黃海川要這些資料看,王華川又把存檔弄丟了,才臨時讓他抱佛腳的,他當時沒鳥對方,也不知道這王華川找誰做了這些表格出來,竟是到了黃海川手上。
“看出什么問題沒有?”黃海川看了張若明一眼,統計這方面不是他所擅長,但不代表他就能被隨便糊弄過去,他多少也是從這些表格里看出了蹊蹺之處。
“這里面有些數據編得離譜了一點。”張若明搖頭笑了一下,“海川,你要是想要一份比較詳實的,過幾天我給你一份,這份不看也罷。”
“具體是怎么回事?這是你們統計局編制的嗎?”黃海川皺起了眉頭。
“這是我們統計局的人編的,但那人肯定不是專門負責這一塊的,所以這表格并沒有太大的參考意義,去年的相關經濟數據表格是我編制的,如果我們處里的存檔沒丟的話,交到你手上這一份的,應該是出自我的手才是。”張若明笑道,談到工作,張若明隱隱多了幾分張揚的自信,李晴在旁邊看著丈夫的神采,心里頭感慨不已,丈夫并非沒有能力,只不過是一只被埋沒罷了,體制里,是人才最多的地方,同樣淹沒最多人才的地方。
“這種重要的存檔都能弄丟,我看你們處里的相關領導很不稱職。”黃海川隨意說了一句,這句話若是落到了統計局的領導耳里,又不知道要讓多少人如坐針氈。
“前幾天我們處里的王副處長讓我加班將去年的表格重新做一份,我當時沒甩他,第二天還跟他頂杠了一次,我說他自己不知道把原表弄哪去了,偏偏要我們這些做事的為他的失誤去加班加點,我就不干,呵呵,要知道是你要,我就大不了受他的氣,重新做一份了。”張若明笑道。
“跟單位的領導關系處的不好,你就不怕領導給你穿小鞋?”黃海川笑著看了張若明一眼。
“也不是我故意要跟他對著干,只是那王副處長實在是過分了一點,三天兩頭翹班不說,工作也經常是丟三落四,一些重要的資料都能讓他弄丟,然后讓我們下面的人為他承擔錯誤,這種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海川你也知道我是個直脾氣,所以就跟他頂起來了。”
“怎么,這樣的人還能呆在領導崗位上,你們局里的主要領導就沒意見?”
“誰敢有意見,那王副處長的父親就是局長,局里就他說了算,他有再多的不是,也沒人敢指出來,還得使勁的拍他馬屁,若明他們局里每年評優秀,他那種經常無故缺崗的干部反倒是每次都能評上了。”一旁的李晴也是心急口快,頗為不忿的說著,她也有為丈夫鳴不平的意思,現在有這么個機會,她也就要告告那王華川的狀,“那王副處長前年才從學校畢業呢,我有聽人說他畢業的時候連畢業證都差點拿不到,因為掛科太多了,還是他父親出面去跟學校的領導交情,這才拿到了畢業證,就是這樣一個人,剛從學校出來四年,今年也才26歲呢,就當上了若明他們局里國民經濟計劃核算處的副處長了。”
“誰讓你多嘴的。”張若明碰了妻子一下,頗有些怨怪道,王華川有再多不是,也沒必要急著在黃海川告狀,以后有的是機會,這也是他剛才并沒直接點名說王華川就是局長的兒子,又如何如何來著,第一面就跟黃海川說這么多,難免會起到相反效果。
“我說的也是實話,那王華川不就是局長的兒子,你以前不也有說過,你們局里不少人都在私下里偷偷議論你們局長是不是在準備培養自己的接班人,想把自己的局長位置傳給兒子。”李晴小聲的嘀咕了一句,這話看似在抗議丈夫,實則是在說給黃海川聽的。
“有話實說也好,不用掖著藏著。”黃海川看著夫妻兩人笑道。
張若明干笑了一下,也不知道黃海川聽了這些是什么想法,岔開話題道,“海川,按理說這些資料,原先局里是有交了一份到市府辦的,市府辦應該也有存檔才是,怎么又會臨時要讓統計局這邊上交一份。”
張若明一提這個,黃海川也是怔了一下,張若明此刻說起來,從這些細節不難推測出這資料可能是市政府辦公室讓統計局這邊臨時交上去的,這里頭就有些奇怪了。
擰了擰眉頭,黃海川一時沒說話,看是不起眼的一件小事,卻多多少少能看出市政府的復雜情況,看似一灘平靜的湖水下,卻是暗流洶涌。
“海川,我明天到單位里趕緊重做一份,過兩天給你,去年的是我做的,我大都還有印象,重做一份也很快。”張若明察覺到自己似乎問了不該問的。
“好,那你到時候可以直接拿到我辦公室來。”黃海川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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