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是中午過來真的沒事,那你現在可以回去了,你是年輕人,不用休息,我這老人家大中午的要是不小睡片刻,這一整個下午就無精打采了。”譚正笑瞇瞇的看著黃海川。
黃海川一愣,隨即苦笑,心里終究是裝著事,譚正雖是玩笑話,但都如此說了,黃海川也就不再掖著藏著,道,“譚書記,今天佑軍書記的一番講話,不知道是不是有別的深意?我腦子有些愚鈍,頗有些不能領悟,還望譚書記能指點一二。”
“是嘛。”譚正淡然一笑,似乎早就猜到黃海川的來意,譚正對黃海川此刻的話一點也不意外,目光在黃海川身上逗留片刻,譚正道,“海川,我看你不是愚鈍,是不敢往不好的一面去想吧。”
“這……”黃海川為之語塞,譚正一語切中要害。
譚正看到黃海川的表情,心里微微一嘆,別看他表面上還能談笑自如,但內心并沒有真的這么輕松,福佑軍今天到南州市考察調研黨風黨紀的一番講話,看似是認可南州市的工作,但另一層面的意思未嘗沒有敲打他的用意,黃海川擔心福佑軍對他產生不滿,他何嘗沒有那種擔心,紀委是在黨委領導之下,他這個省紀委書記雖然作風強硬,但貪腐案件從來不手軟,但面對福佑軍可能的不滿,譚正同樣感受到了深深的壓力,他這個紀委書記是異地交流過來的,之前和福佑軍的關系不算親密,而福佑軍也未曾干預過紀委辦案,譚正坐在紀委書記的位置上,也自認自己無愧于這個職務。
這次,在黨性原則和外在壓力的抉擇中,譚正同樣面臨著重大的考驗,并不僅僅是黃海川有擔心和顧慮,下面的干部畏懼他這個省紀委書記,卻不知道他坐在這個位置上,有時候也是如坐針氈,如履刨冰,官場的斗爭太過于殘酷,即便是他現在堂堂的省委常委、省紀委書記又如何,一不小心,同樣也可能在這個大漩渦里被絞得粉身碎骨。
兩人相對沉默的坐了一會,黃海川從譚正的臉色中捕捉到了那么一絲無奈,心里更是一驚,目光在譚正臉上凝視片刻,黃海川道,“譚書記,看來我給您找了不小的麻煩。”
“麻煩談不上,紀委的工作本就是檢查和處理黨員的違法違紀問題,只要有黨員干部違法違紀的充足證據,我們紀委介入調查也是應該。”譚正擺了擺手,對黃海川的話不以為意。
黃海川聽著譚正的話,略顯沉默,譚正的話給了他些許安慰,但想想今天福佑軍的一番談話,縱使福佑軍的針對性不強,但也足以讓他顧慮重重。
“建明同志是佑軍書記到南海主持工作后才從部委里調下來的,畢竟是曾經共事過的人呀。”譚正像是自自語的說了一句,畢,輕嘆了一口氣。
黃海川微微有些愣神,譚正這有意無意的一句話已然說明了很多,別看福佑軍和葛建明在到南海之前是屬于不同的部位系統,但翻開兩人的履歷仔細看看,就能看出兩人在十幾年前是有過交集的,曾經在同一個部門工作過,那會福佑軍是部門領導,葛建明只是一名科室干部,雖然看起來并無特別的關系,但誰知道私底下關系又是如何?從福佑軍到南海主政后,葛建明也從部委調下來,其實兩人的關系已經非同尋常了,與其說現在是葛建明掌控著南州,不如說是葛建明在替福佑軍掌控這座省會城市,大家同是外來干部,但兩人的關系,又豈是他們可比的?
黃海川沒再多問什么,就算福佑軍今天下來跟葛建明無直接關系,但福佑軍的傾向根本不用多猜,肯定是會站在葛建明那邊,只是此前福佑軍從來不曾表露過什么態度,所以黃海川也下意識的會將福佑軍這么一個能在南海省一語定乾坤的省委一號給忽略,其實也不能怪黃海川疏忽,在下面干部眼里,哪怕是到了他這種分量極重的正廳級干部眼里,依然是高高在上,不可捉摸,在黃海川看來,福佑軍不會也不可能直接對下層的斗爭發出什么聲音,但今天,黃海川無疑是受到了一些震動和警醒。
“譚書記,葉開運的案子,不知道進行到什么程度了?”黃海川冒昧問了一句。
“很快會進入司法程度。”譚正淡然道。
黃海川一聽,暗暗點頭,這速度是夠快了,有譚正這個省紀委的一把手直接過問,辦案的效率顯然不一樣。與此同時,黃海川心里暗暗琢磨著,難不成是因為葉開運的這個案子讓葛建明一方惱羞成怒,最后又驚動了福佑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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