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黑暗之神的整體記憶是一張很長的畫卷，那他成神之前的記憶畫卷上，被潑了一層黑色的墨水。

他努力地想要去查看，然而被黑色墨水覆蓋的記憶畫卷，怎么能看得清呢？

“怎，怎么會這樣……”黑暗之神滿臉茫然。

他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很難想象，一位主神，竟然會露出這種表情。

“為什么，到底是為什么？”黑暗之神仰天咆哮。

在光明神沒說出這番話之前，黑暗之神從未考慮過這些。

因為他的記憶是緩慢消失的，所以并不會出現記憶斷層的那種割裂感。

在沒有人提醒之前，他甚至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記憶出了問題。

原理其實很簡單，比如一對夫妻，他們相濡以沫，彼此之間很熟悉。

可突然有一天，丈夫的記憶出了問題，他對妻子的記憶正在緩緩消失。

隨著時間的推移，本應該非常熟悉的妻子，慢慢變成有些熟悉，緊接著是有印象，然后會覺得似曾相識，最后是面生，直至徹底遺忘。

這個過程持續的時間很長，并不是突然失去了記憶，所以不會出現記憶斷層。

可如果有一天，徹底遺忘了妻子的丈夫，看見了兩人相濡以沫的證據之后，記憶消失的割裂感，就會涌上心頭。

這種割裂感會讓丈夫覺得自己瘋了，他會懷疑人生。

現在的黑暗之神，便是這種古怪的狀態。

光明神目光幽幽地看著黑暗之神，柔聲問道：“你還記得你叫什么嗎？”

“我……”黑暗之神滿臉茫然，他努力回憶，可卻一無所有，隨即頹然低下了頭，“我不記得……”

光明神嘆息一聲，“唉，連名字都忘記了嗎？”

“那你還記得上次宿命之戰發生了什么嘛？”光明神又問。

黑暗之神依舊茫然，他雙手死死抓著頭發，腦海中仿佛有很多古怪的聲音響起。

“不知道，不知道，本座什么都不知道，閉嘴閉嘴閉嘴！”

光明神卻沒有停，依舊自顧自地說著。

“在你成神之前，你名為寧平，其實這個名字是你后來改的，你知道你為什么要改名為寧平嘛？”

“你曾經說，要平盡這世間所有不平之事，你連的你畢生的追求都忘記了嘛？”

“啊……”黑暗之聲仰天嘶吼，“閉嘴，不要再說了，本座不想聽，不想聽！”

黑暗之神情緒失控，光明神每說出一件往事，他心也的記憶畫卷，似乎被人強行用刀子一點點將上面的墨水給刮去一般。

這種感覺極端痛苦，因為這是源自靈魂的痛苦，遠比肉體上的折磨要恐怖。

光明神依舊沒有停。

“可是自從你得到陰之本源后，你便性情大變，當初那個仗劍江湖，專平不平之事的寧平消失了，一個邪惡的黑暗之神出現了，他視天下蒼生為螻蟻，為了突破修為不擇手段，最過分的一次，他屠殺了整整一城之人，數以百萬計的無辜百姓，慘遭毒手。”

光明神的語氣逐漸激動起來。

“寧平，你睜眼看看現在的云州，是你要的太平盛世嘛？”

光明神大聲喝道，玉手伸出在四周揮動一圈。

“啊……”黑暗之神氣息紊亂，時而痛苦嘶吼，時而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