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風睇了眼祁淵的面龐,不大敢說話。
“但說無妨。”
“給肅王做飯,陪肅王散步,和肅王說話。”邢風說,“肅王府守衛森嚴,屬下只能遠遠的監視,聽不真切,看不真切。”
“分明是在過日子啊。”祁淵不相信蔣馥瑩對他的一切是假的,她對他是那樣的溫柔,給他買護膝,幫他做親密的事情,她說她就喜歡身體有疾且白頭發的他,且給他生孩子,落一肚子紋,縫了七針,那日更抱著閨女追他到街心,她明明愛他入骨。
為什么去肅王府過起日子來了。
是以為他變心了,她難過了,祁慕之再次安慰了她嗎。
祁淵背脊猛地一僵,望著那雪,那沒有炊煙的煙囪,那空空的貓舍。
人去樓空,家宅寂寂。
祁淵頓感心下空空蕩蕩,眼底一片荒蕪。
***
肅王府
清早里
蔣馥瑩起身來到廚房,準備給肅王煮早餐。
七天前那場肅王府外的豫東刺客突襲,砍在肅王右手臂上那一劍,因為毒發很快,雖然蔣馥瑩及時給肅王喂自己的血液,解毒藥,也叫人去東宮取了一株萬年靈芝給他服用,可毒素攻擊七竅心脈。
肅王保住了性命,卻雙目失明了。
身份尊貴的肅王不能接受做瞎子,他幾度絕食斷藥輕生,蔣馥瑩都好相勸,他抱著蔣馥瑩說他什么都看不見了,他的世界一片漆黑,他無助的求她不要離開他,他不能沒有她和小滿。
蔣馥瑩答應了不離開他,她說她一定會醫好他,祁淵和她分開,她懷孕那絕望的九個月他幫助她、照顧她很多,這次又是為了保護她和她女兒導致失明,她實在做不出來在當下和他絕交的事情,良心上過意不去,看著這個好友成了瞎子,幾度尋死,她真的難過。
這幾天,在她答應不會離開他之后,肅王平靜了許多,也肯被她攙著去院中散散步,但他趕走了府上的所有訪客,他會問現在是什么時辰了,是清早還是夜晚,有沒有下雪,天空是藍色還是灰蒙蒙的。
蔣馥瑩成了他的眼睛,她答應和祁慕之去涼州發展,他做封疆大吏,她行醫造福于民,她放棄她在青州兵營的差事,她內里舍不得放棄的,可他因為救她和她女兒失明,她開不了口拒絕,虧欠而自責。
蔣馥瑩的心里沒有一刻不牽掛祁淵,他這時應該已經救下夏妍了嗎,他意識到自己對夏妍的愛而不知的心意了嗎。
他正月二十九歸家,會發現她和女兒沒有在家等他回來,他會難過失落且憤怒嗎,或者,他不會歸家,他發現不了她不在青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