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遠遠聽見弟弟的聲音,心猛地一沉。
祁慕之也仍在。
祁淵不能說不生氣,不是說了讓她請他弟收拾干凈痕跡離開嗎。為什么一切都還在?二刻鐘,收拾四十五件禮品很難嗎?
蔣馥瑩靠在窗戶畔,祁淵離去不過二刻鐘,波斯貓在屋外打盹兒,小滿被嬰兒抱去見祖母,她不知為何,牙齒在打顫,是冷嗎,還是因為受親人刻薄的祁淵,即將被她驅逐了,而心疼難抑。
蔣馥瑩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都不愿意趕走祁淵,她孩子的父親,她回身對祁慕之說:“祁慕之,你讓我趕祁淵走,你讓我留下你,讓他提著七十二件禮品走,我可以說。但是祁慕之,我父親毒殺了他的母親。萬一他怒火攻心,拿下了我父親,要殺我父親,怎么是好?”
祁慕之需要給祁淵一個教訓,兄長今日委實太強勢了,他需要讓兄長知道,他不爭,不代表他不能爭,溫溫笑道:“他舍不得你難過的。他會走的。只要你說。你在多慮。”
蔣馥瑩只覺得這個冬天好冷,她的十指冰涼,為什么趙婷那樣狠毒,要安插人謀害祁淵,為什么祁慕之要借此讓她趕走祁淵,為什么是她,為什么。
“他那樣狠辣,又是太子,如果他生氣,在我家鬧起來,怎么辦!我覺得讓他走不是一個好主意!”
“不至于,兄長待我很好,自小他的好吃的好玩的,都舍得給我。”祁慕之輕聲道:“只要你說讓他走,他不會為難你,也不會為難我的。你怎么,你怕兄長當我面輕薄你宣示主權?那不可能。還是你怕兄長對我不客氣,打我?那也不可能。他其實嘴硬心軟的,是個很好的人。”
祁淵靜靜的聽著他們的談話,他們在談趕走他,他是很好的人,所以就應該默默接受一切嗎,他弟還知道他是很好的人,也知道他好吃的好玩的都給他,所以連他的女人也想要嗎。所以,若他作怒,倒顯得不該了。
姨母說他是兄長,要為兄弟撐起一片天地。長兄為父。誰為他撐起一片天地。
蔣馥瑩看著祁淵給自己買的禮品,其實大多是補品,溫補氣血的,人參、燕窩、各種水果,也有祁淵拖人從南方運上來的草莓,北方冬天沒有草莓,他花大價錢叫人運了很多很多上來,路上幾乎凍壞完了,剩下十來斤還尚且新鮮,那她也確實喜歡吃草莓,她違心的說讓祁淵拎東西走,她開不了口。放棄喜歡的東西,會舍不得。
但游戲規則是,她趕走祁淵,祁慕之告訴她那位要害祁淵的親信是哪位。
祁淵身邊當下有那么些暗衛,她除了遵守規則,能怎樣。
“好。我想想怎么和他說。”蔣馥瑩沉聲說。
祁淵在門外將蔣馥瑩和祁慕之的每句對話都聽進了耳中,他突然緊緊閉了閉眼睛,心中難過的喘不過起來,他在想盡辦法盡快收回豫東,隨即不顧一切退婚和瑩瑩成婚,而自己最愛的瑩瑩和關系親厚的弟弟在商量著轟他走。
原來,他才是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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