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竟被她逗樂了,他知道她會游水,小時候夏天她在皇宮下湖里玩水被她爹訓斥哭了,他買糖安慰過她,“水好玩嗎?”
蔣馥瑩破水而出,如芙蓉出水,花瓣上尚且淌著露珠,醉意仍有六七分。
祁淵只看得手里未來得及系上的腰帶險些從手里掉落。
蔣馥瑩發現祁淵進來了,她已然被金錢沖昏頭腦,哪里顧得其他,對她來說,當下什么都沒這些銀票實在,沒有男人不可怕,沒銀子是真可怕。
“你能不能幫我撈一下我銀票。我喝醉忘了我把銀票揣褲腿了,往衣服架子上那么一甩褲子。我一萬多兩泡水了。”
祁淵見她兩手臂戴著好些金鐲,金鐲和她干凈的氣質不相符合,他理解過來她是帶著全副身家逃亡了,憐惜中又覺可笑,又慘又真實的小娘子。
此刻她長發散下被池水浸濕,她身上兜兜全靠后面一根細細的帶子系著,他當下眸色逐漸變得深邃。
“你先上來吧。我給你撿。”
蔣馥瑩說:“快沉底了,一起,快撈吧。就是你撈的時候,你把手抄下去,然后捧著上來,你不要捏,一捏就爛了。”
蔣馥瑩特別細心的傳授經驗,剛才她就捏掉一角,心疼的她唉聲嘆氣半天。
“像是這樣抄嗎?”祁淵效仿她模樣,頗為克制的蹲在池邊將手抄進水底,然后慢慢捧著一張近池邊的百兩銀票上來。
蔣馥瑩特別緊張的看著,等他成功搶救一張,她松口氣說:“對,是這樣。慢慢來,別急。”
祁淵滿眼興味,他真的不知道她還有多少令他覺得有趣的事情,他好久沒有這樣笑出聲來。
蔣馥瑩見他在笑,她卻嚴肅的看著他,“別笑了好嗎,我真挺難受的。”
祁淵邊笑,邊先將地上的銀票撿起來擱在桌上,隨即下到池水幫蔣馥瑩撈銀票,撈完遞給蔣馥瑩。
他活二十八年,所有不著邊際的事情都有她的影子。長生殿外鉆假山山洞,周府翻墻,現在貢院溫泉池撈銀票。
他撈出五六張,遞去,矜持道:“給。”
蔣馥瑩將濕噠噠的銀票收集齊了,十一張,一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