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馥瑩的手打顫,手指尖冰涼,她不敢給祁淵探脈。
她這大半年看過太多傷患,一劍透心的不是沒有見過。
她亦沒有勇氣去驗祁淵鼻息。
鮮血從他心口不住涌出,他口中亦不住地出血,口中血液是內臟破裂導致血液上涌造成。
蔣馥瑩用手摸著他的發絲,面頰,用衣袖擦拭去他嘴邊血液,她幾乎喘息不過來,“祁淵...醒來。”
她也無暇顧及身邊不遠那被易繆及謝錦等人纏斗而蹬翻的早茶餐車及奔去的商販。
亦無心力去探究為何她視為摯友的易繆會突然挾持她,更會毫不猶豫地給來搭救她的祁淵當胸一劍。
她唯一意識到的是,她原打算回京后,不理祁淵,氣祁淵,讓祁淵后悔拋棄她,如今都顯得不重要了。
因為祁淵為了保護她,快死掉了。
她突然意識到,祁淵沒必要為了所謂功臣而付出生命的。他還是那個縱容她的祁淵。
“爹!你能不能現在就過來!”蔣馥瑩血紅著眸子喚道,府里腳步明顯更快地往外催步。
沈胤祥大步出府,竟發現少主倒在血泊,意識到是為了護著他的女兒,不由心中一動,雖然個子過于高大,但對她女兒是真心實意,那日拋棄怕是誤解,他低手探脈,心下一沉,脈象顯然不好,他抬頭看向肅王,“搭把手,把少主扶進府內去。”
“好。”祁慕之望著蔣馥瑩眼睫上的淚珠,意識到自己徹底輸了。瑩瑩九個月來,在他面前從未落過半滴眼淚,她的所有軟弱只在祁淵面前流露。
祁慕之想,瑩瑩不需要他了,他該體面退出了,擇日去涼州吧,一個人去看看月牙泉。
纏斗止歇,謝錦等暗衛活捉了易繆,以及另外三位年輕的操著豫東口音的刺客。
沈胤祥同祁慕之將太子扶回沈府,將人安排在客房。
蔣馥瑩把一顆枕頭墊在祁淵頸項之下,一股血液自他嘴角淌下,枕頭即刻被打濕了。
蔣馥瑩已然感覺在崩潰的邊緣,那位給她洗繡鞋、洗棉褲、下菜市場買菜給她煮飯殘疾男人奄奄一息,她一遍一遍擦拭祁淵的唇角,但是發現血根本止不住,不多時祁淵身下床單也被血打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