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淵從十四五歲長輩就安排了通房給他消遣，見慣了婢女眼中的心思。

年少時蔣馥瑩終日里驕縱任性，扯著衣袖問他通房是什么意思，他當時只是凝著她笑，她流著鼻涕泡泡說只能瑩瑩給你通房，他說好。

幾個通房丫鬟被蔣馥瑩欺負的縮在墻角不敢作聲，蔣馥瑩叉腰說太子的房本小姐一個人來通，爾等去通書房便是。

那時蔣馥瑩才十歲。哪里知道通房是什么。

祁淵邁了二步在小婢女身前停下，低手將小婢女身邊的他的箱籠提起，道：“小心，你險些踢到孤王的箱籠。”

婢女心頭哇涼，原來邁過來是怕她踢到箱籠。

“這里不用人伺候。你去回呂嬤嬤的話，便說是孤王說的，身體乏了已歇下了。”

“是…”那小婢女悵然若失，原以為有機會服侍主子，可去上京東宮謀個將來，怎知他是不解風情的主兒，便福身退下了。

祁淵將箱籠打開，從中取出御寒的褲子，穿在身上，誠然天氣冷，從上京下來西郊別院凍了三個多時辰，腿部舊疾發了，疼得厲害。

他立在鏡前，端詳著鏡中的自己，棱角分明，眸色銳利，委實不如周蕓賢那般書儒之氣。

忽然生出自卑之感，女子興許都喜歡儒雅書生，不喜他這般沉悶寡淡之人。

他在鏡前椅上坐了下來，用手揉著犯痛的腿，不知為何，即便蔣馥瑩親口承認是她打斷了他的腿，他卻仍然為她泛紅的眼眶而揪心，他多么希望不是她做的。

他起初剛出冷宮時，很清晰地明白自己要報復蔣馥瑩。

接觸幾次后，想報復她的同時，不甘驅使下又很強烈的希望得到她的關心或者懊悔。

他如被撕裂了，頭痛難忍。

-我蔣馥瑩這樣無利不起早的人，委實不稀罕-

壞蛋……

“謝錦，鎮痛藥帶了么。”祁淵揉了片刻膝蓋，拉起褲腿露出丑陋的疤痕，受傷時骨頭外露，刺破了皮肉，現在好了留下很大的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