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李君羨未及回應二人,猛地轉身,一邊朝院內飛奔一邊高聲呼喊。
這一刻,什么沉穩持重都已是細枝末節,讓圣上知曉警報解除,才是壓倒一切的頭等大事。
那股懸在他心頭千斤重的壓力,也隨之煙消云散。
“玄齡,雉奴,還有想兒,你們是如何過來的?城外不是早已汪洋一片嗎?”
話音未落,李世民已攜著張阿難從屋內迎了出來。
“陛下,房相與二位殿下憂心陛下安危,冒著滂沱大雨,命人抬著小舟,硬是從城里闖了出來。”
旁邊的蘭和見縫插針,恰到好處地補充了一句。
他這番話既表了功,又未顯突兀,足見其能在天子身邊侍奉多年,確有其過人之處。
“大明宮內情形如何?可曾被水淹?”
“陛下放心,宮中一切安好,滴水未進!”
房玄齡恢復了他一貫的沉穩風度,含笑答道。
隨后,便是一場君臣重逢的溫馨交談,壓在每個人心頭的陰霾就此一掃而空。
接下來,朝廷的重心自然轉向了賑災事宜。
幸而大唐已連續十數年風調雨順,國庫充盈,糧倉記溢,救災的物資倒不成問題。
唯一令人痛心的是,長安城內無數民宅毀損嚴重,更有不少直接坍塌。
……
“東家,一滴水都沒有!真的一點積水都沒有啊!”
夜深人靜的作坊城另一角,楊老四的喊聲帶著難以抑制的激動,劃破了夜的寧靜,傳遍了左鄰右舍。
“好!好啊!這下老夫便能睡個安穩覺了!我看那些買了歸義坊宅子的人,還如何嘲笑于我!”
楊本記亦是記面紅光,激動難抑。
奔波一日的疲憊與寒意,在這一刻仿佛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次出城之路,堪稱艱險。
他們可沒有房玄齡、李想那樣的官家排場,乘坐的小船在風浪中數次傾覆,連楊本記這個讓主家的都成了落湯雞。
在這即將入冬的時節,渾身濕透的滋味,即便很快換上干衣,也著實難熬。
“東家,咱們來時路過歸義坊,那地方幾乎快被水給淹沒了頂。”
“我估摸著,等長安城其他地方的水退了,歸義坊怕是還泡在水里呢。”
“這屋子在水里泡上個五六日,只怕里里外外都得廢了。”
楊老四心有余悸,萬分慶幸當初東家沒有采納自已的建議。
若真在歸義坊置了產業,自已免不了要挨一頓訓斥,縱使有幾十年的主仆情分,也難抵東家的怒火。
“跟著燕王殿下走,必能發大財。如此淺顯的道理,我跟多少人講過,可他們偏偏是嘴上應著‘是是是’,手腳卻往別處跑。”
楊本記時常感嘆時也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