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您看,那不是記堂紅牙行嗎?”
阿牛坐在顛簸的馬車里,好奇地打量著四周,一塊熟悉的牌匾瞬間抓住了他的目光。
金太順著徒弟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一間鋪子,無論是招牌樣式還是門臉裝潢,都與長安城里常見的分號別無二致。
“還真是,停車!”
他當即決定下車看看。
雖然金太與記堂紅的總掌柜彭芝并無深交,但在這千里之外的異鄉能見到熟悉的招牌,總歸是件令人心安的事。
更何況,他眼下正為落腳之處發愁。
原本打算暫住客棧,但記堂紅牙行的出現讓他改變了主意。
若有合適的宅院,直接買下一處,豈不更為妥當?
金太素來對牙行中人抱有幾分戒心,但也不得不承認,作為長安首屈一指的牙行,記堂紅的專業能力確實值得信賴。
“哎呀,這不是金掌柜嗎?什么風把您從長安給吹到遼東來了?”
師徒二人剛一踏入店內,便有人熱情地迎了上來。
金太打量著對方,腦海中卻無半點印象。
“小的任貴,曾在光德坊的記堂紅當過掌柜。家父老任,是跟著彭大掌柜讓事的。”
那人見金太面露疑惑,立刻自報家門,反應極快。
他心里明白,自已這種分號掌柜,在金太這樣的大作坊主面前,確實排不上號。
經他這么一提醒,金太倒是想起來了。
“原來是老任家的公子。年紀輕輕便來遼東開拓基業,當真是青出于藍,好魄力。”
對于“老任”這個名字,金太和阿牛都不陌生。
此人如今是長安城里最出名的黃牛頭子,常去歌劇院的人,幾乎都聽過他的大名。
“金掌柜謬贊了。我這前腳剛到,您后腳就帶著人馬過來了,要論魄力,還是您更勝一籌。當初我跟我爹說要來遼東闖蕩,他還百般阻撓呢。”
任貴恭維道。
金太聞只是笑了笑,不置可否。
跟牙行的人打交道,話只能信一半,否則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都是常有的事。
他無意與對方多作寒暄,直接開門見山:“初到遼東,能見到記堂紅的招牌,對我們這些遠來的商人來說,確實是件幸事。我正想尋一處宅子安頓下來,不知你這可有合適的推薦?”
“瞧您說的!我干的就是這行。無論您想要什么樣的宅子,我都能給您尋摸出來,近來城中可有不少宅院委托我們發賣呢。”
任貴一聽是樁大生意,精神頭更足了。
“您先請坐,喝杯熱茶。我給您細細講講這遼東城的情況,您再看想在哪兒置業,買多大的院子。您放心,今天就能幫您定下,晚上就能搬進去住,后續的手續我們慢慢辦。”
任貴這陣子接待了好幾位像金太這樣的客人。
他們出手闊綽,買房又急,是牙行最喜歡的優質客戶。
來到遼東不足一月,他掙的錢已經比過去在長安一年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