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我看兩位公子的氣質,與教我手藝的先生們很像,莫非二位也是從觀獅山書院來的?”
吳存兵試探著問道。
一個人的風骨,雖無形,卻能被感知。
這是一種微妙的共鳴,如通鄉人異地相逢,總能憑感覺認出彼此。
“不錯,我們正是觀獅山書院的學子。”
溫爾坦然承認,這身份并無需隱瞞。
話音剛落,周遭的村民態度瞬間一百八十度轉變。
方才還只是圍觀,此刻卻爭先恐后地涌上前來。
“兩位公子遠道而來,來我家喝口熱茶歇歇腳吧!”
“我家梨子剛摘的,甜得很,兩位公子嘗嘗鮮!”
“公子若是有暇,能否去我們村里的蒙學給孩子們講一堂課?”
突如其來的熱情讓溫爾和石明越有些招架不住。
他們何曾想過,觀獅山書院的名頭在民間竟有如此分量?
這感覺雖然陌生,卻……讓人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暖意和自豪。
朔州城南,空氣里終日彌漫著棉絮的氣味。
隨著棉花的大規模種植,這片區域已然演變成一個龐大的棉花產業聚集地。
從剝離棉籽的初道工序,到紡紗織布的精細活計,產業鏈上的每一環都在這里找到了自已的位置,而長安城里那些顯赫門第的徽記,也悄然出現在各個作坊的牌匾之上。
在長孫氏名下的一家棉籽剝離作坊內,管事面帶幾分躊躇,走到了掌柜跟前。
“掌柜的,方才有人上門,想買咱們作坊里的棉籽。”
按常理,棉籽這種從棉絮里分離出的無用之物,如何處置全憑下人讓主,根本無需驚動掌柜。
但這次不通,管事認得來人,是燕王府新開張那家作坊的伙計。
此事便不能不慎重了。
朔州城里誰人不知,長孫家與燕王府素來不睦。
“買棉籽?”
掌柜聞,也生出了幾分好奇。
棉籽雖是種子,可如今整個朔州遍地棉田,來年根本不愁種源。
可以說,絕大多數的棉籽,除了丟棄別無他用,各家作坊都是直接裝車運到荒郊野外扔了了事。
眼下竟有人主動要買,聽意思還愿意付錢,著實透著一股古怪。
“是的,他們說,十斤一文,還說可以自已上門來拉,不勞我們費心。”
“價錢倒是其次,反正都是要扔的東西。有人肯收,倒省了我們一趟功夫。”掌柜沉吟道,“我只是想不通,他們要這東西何用?”
“掌柜的,那位燕王殿下的行事風格,素來出人意料。”
管事點明了對方的身份,掌柜心中的疑慮便消散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