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青年嗤笑一聲,目光不太禮貌地上下打量她。
輕蔑道:“我們這些人,跟你這種溫室里長大的孩子不一樣。我身上有什么可圖的?看就看唄,還能給我器官賣了?”
陸念啞然。
她站在旁邊不走,青年也不管她。
拖著那條不方便的腿,在垃圾桶里不斷翻找著。
被她擋住去路,就不耐煩地拿著眼角看她:“讓開,少爺。別擋路。”
怔怔側開身子,陸念問他:“你叫什么啊?”
青年壓根不搭理她,自顧自埋頭奮戰。
陸念再問,他就不耐煩,白一眼說:“我沒空哄小孩子玩,忙著給自己掙下頓飯錢呢。”
不想交流的樣子。
他找垃圾的地方是條商業街,不遠處就是小吃街。
陸念想了想,丟下句:“你等等我。”
跑去旁邊的快餐店里,打包了一份有肉有飯的套餐。
小跑著遞到青年面前:“我請你吃午飯,你能跟我聊會兒嗎?”
“嘿,我今天運氣好,碰見傻子了?”
青年滿臉稀罕,看著她笑了下:“說說吧,我到底有什么好圖的?找人盯著我就算了,還請我吃飯讓我陪你說話。”
艱難拖拉他那條瘸了的腿,找個干凈的臺階坐下。
他也沒客氣,接過套餐大口大口吃得噴香。
跟生怕有人搶一樣,幾口就把一份套餐吃得干干凈凈,連菜湯都沒剩下。
陸念在旁邊看得心驚膽戰,生怕他噎著,又去旁邊買了瓶冰飲料遞給他。
看她一眼,青年沒說什么,接過飲料仰頭“噸噸噸”喝了,一抹嘴。
氣勢恢宏:“說吧!看在這頓飯的份上,你問什么都行。”
他以為陸念大概是閑得發霉揮灑同情心,又或者是新出茅廬的小記者找社會熱點。
做好了她要問點什么扎人心問題的打算,沒料到她一張嘴還是那句話:“你叫什么?”
“大家都叫我阿狗。”
阿狗肆無忌憚地叉開腿,好像也不在意別人對他殘疾那條腿的異樣目光。
滿不在乎地說:“你隨便喊,阿狗,狗子,狗,都行。”
狗怎么能作為名字呢?
何況在流浪漢堆里,這種稱呼大概也沒什么善意。
陸念認真道:“你本來的姓名呢?”
“大少爺,別天真了。流浪漢要什么姓名,又沒人叫。”
阿狗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正常人喊聲‘喂’,我們不就跟狗一樣湊過去嗎?我倒是覺得這個名字就聽貼切的。”
他給她解釋:“我這樣的青年流浪漢,不像那些歲數大的有人可憐。沒人給吃給喝給錢,跟流浪狗沒區別。叫阿狗挺好的,我覺得挺適合我。”
說著他又笑了起來,鼻梁上那道疤也跟著扭曲。
陸念的心里卻有點說不出的難受。
這真的是陸年嗎?
知道他吃了這么多苦,生活得這么艱難,陸爸爸心里肯定很不好受吧?
看她這副模樣,一直都擺出無所謂姿態的阿狗卻嚇了一跳。
飛快拉開距離,警惕道:“你這是什么表情,你該不會是想哭吧?我可什么都沒說啊,你別想賴著我!”
“沒有。”
吸了吸鼻子,陸念擠出點笑容,問:“你吃飽了嗎?要不要再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