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沒時間,可到了晚飯的點,馮蕪心神恍惚,總是集中不了注意力。
小桃撥弄著計算器,一心二用地問:“姐,這個月工資,從誰賬戶走?”
“......”馮蕪勉強回神,“什么?”
“工資,”小桃解釋,“小九爺給了張卡,之前兩個月的開銷都是從他卡上走的。”
馮蕪睫毛垂下,安安靜靜的:“從咱們自己賬走,欠人家的也還過去...”
話音還未落地,一道纖細的人影進了店。
待看清來人,馮蕪眼睛猝然睜大,急急忙忙從柜臺出來:“姐——”
是馮純煙。
之前一直沒有她的消息,即便知道張堅白在陪她,馮蕪依然輾轉反側,寢食難安。
眼下見到人,馮蕪鼻腔被酸澀倏地刺|激,迅速擴散到眼周,嗚嗚嚶嚶撲到馮純煙懷里:
“你去哪里了,我找你都沒找到,沒有你這樣的,有男人就不要妹妹了!”
“......”馮純煙哭笑不得,摟著她好安慰,“躲起來了,不能露面的,怕拖累你男朋友呢。”
馮蕪驟然怔住,鼻音濃重:“怎么和他有關。”
這邊不是談事的地方,甜品店馮純煙來過,主動挽著她手,帶到二樓安靜的角落。
“姐姐之前讓你保密,”馮純煙笑,“你到底保密了沒?”
“......”馮蕪有些慌,舉手發誓,“我絕對沒有告訴任何人。”
馮純煙把她手掰下來,無奈:“你啊,情緒全在臉上,你男朋友多精明,三兩句話就給你套出去了。”
“......”
“我從珠城返回洛杉磯后,你男朋友的人聯系上了我,”馮純煙細細道,“比張堅白的人去的還早,可見他一開始就懷疑了。”
說到這,馮蕪倏然想起,當時傅司九確實追問過,三兩語就推算出小光的撫養權是馮純煙故意放棄的。
馮純煙說:“幸好小光回來的早,我返回國外后,爸媽忽然被金家扣押,我不得不加入他們的醫藥研究,你男朋友的人找上來后,叫我安心工作,暫且按兵不動...”
不知為何,傅司九的人聯系上她后,馮純煙風雨飄搖的心竟然安定了。
世人誰不知傅家強大,她們家惹上的麻煩,一般人解決不了。
“在金家的研究室里,我查到了許多秘密,就是之前提交給警方的那些,”馮純煙緩緩說,“后來張堅白也來了,但他不知內情,一來就被盯住了。”
張堅白的一舉一動都在金家眼皮子底下,想要把馮純煙和父母帶出來,極為艱難。
“他便跟你男朋友合作,他在明,吸引金家的注意,”馮純煙說,“你男朋友在暗,布控了人手,他去意大利的時候,洛杉磯這邊開始行動,我那時才知道傅家已經盯上了金家。”
馮純煙極為認真:“阿蕪,他既要配合張堅白把我和家人帶出來,又不能讓金家發現這事有傅家插手,這也是他跟你分手的原因之一。”
馮純煙和家人的失蹤,必定會引起金家注意,主要嫌疑人自然是張堅白。
可馮純煙的堂妹是馮蕪,而馮蕪男朋友是傅司九,僅憑這一點關系,傅家同樣會被懷疑。
那時傅家的局布了許久,馮純煙的出現讓傅良翰和傅司九措手不及。
在怎樣能既不影響整個局、又能將馮純煙救出來中,只有他們分手可解。
“這事讓你受了委屈,”馮純煙溫柔道,“是姐姐欠你,一碼歸一碼,這賬記姐姐頭上,好嗎?”
“......”馮蕪手指攥到發白,真相浮出水面,是她錯愕又苦楚的心。
傅司九會去救馮純煙,無非是因為馮純煙是她姐。
他什么都不說,又什么都幫她做了,在她面前永遠是吊兒郎當、油腔滑調和欠揍的樣子,卻在背后將她生活中會出現的陰霾給悄悄撫平。
“姐姐不干涉你跟他的關系,”馮純煙向來清醒,“你不想原諒他,自然有你的考究與放不下,但姐姐得把自己該承擔的這一塊講清楚,別冤枉了他。”
馮蕪聲帶緊到發不出音,澀苦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