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高陽和晶晶早已退開很遠,將這塊地方留給他們兩人。
傅司九眼睛黑漆漆的,暈染著希冀的光:“相信我了嗎?”
他是真不知道她芒果過敏,他怎么可能指使晶晶讓她去吃過敏源。
他原本,也屑于去使手段,他只是被馮蕪給許星池送大衣的事給氣到了,她就那么站在包廂里,被許星池和他身邊的人輕慢,被林朵朵欺負。
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別人憑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負她。
他只是想讓她認為,許星池不值得,不可托付,早點離開。
好歹,能回頭望見他的存在。
從頭到尾,從他公園初見她那一天,直到去年,他只做過這么一件不可告人的事。
以他卑劣狂妄的性子,真的,特別特別,克制,了。
“你說話,”傅司九惴惴不安,只是表情還裝著鎮定,“你得給句話,別不吭聲。”
馮蕪眼神恍惚,喉嚨仿佛被堵住了一般,一個音都發不出來。
在傅司九離開的這段時間,她猝然發現一件恐怖的事。
她心底堅持的原則,她不允許有任何瑕疵的愛情,竟然如同空中樓閣,不費吹灰之力的坍塌了。
她居然生出一個念頭——
他騙她、設計她都沒關系,只要他還在,她什么都可以原諒。
馮蕪被自己這個驟然蹦出的念頭嚇到了。
連傅司九用來解釋清白的信息都變得無足輕重,她要面對的,是被自己親手打碎的三觀。
馮蕪不知這是好是壞。
在這個清冷的暗夜,她忽地想起媽媽還在時告訴她的話。
當時蘇怡木笑盈盈撫她腦袋:“找老公呢,別太喜歡,就像你跟你星池哥哥這樣就很好,會過得很快樂。”
“......”馮蕪太小,不懂,“為什么。”
蘇怡木說:“太愛一個人,你會弄丟自己的。”
她年少時不明白的這句話,在今天,在此刻,從歲月泛黃的長河中穿過,又準又猛地,擊中她的額心。
可是媽媽啊。
你只教過我不要太愛一個人。
卻忘記告訴我,若是真的愛上了,又該怎么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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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太晚,不能再往珠城趕,傅司九拒絕了恒高陽的留宿,在旁邊的四季訂了一間房。
馮蕪沉默的異常,他不放心她自己待著。
連續幾天沒睡好,一直處在趕路中,傅司九眼瞼青灰,嗓音被倦意襲擊到啞:“別生悶氣,有話要告訴我,我任打任罰。”
他吁了口氣,用力又粗魯地揉亂她頭發:“先去洗澡,衣服脫外邊,我讓人拿去干洗。”
馮蕪安靜點頭。
洗完熱水澡,干凈的睡衣掛在浴室門邊,馮蕪換掉浴袍,趿著輕軟的拖鞋往臥室走。
房間里亮著燈,傅司九已經半躺在床上睡著了。
他看起來極為疲累,衣服都沒換,長腿懸空,兩只腳踩在地面。
馮蕪彎腰,幫他把拖鞋拿掉,又抱起他兩條腿抬到床上,將被子拽到他小腹位置。
做完這些,她打算把旁邊的床收拾一下,去睡那張。
可她一步都沒能離開,已經睡著的男人憑借本能,手腳并用,把她撈到懷里擁住,又用被子將兩人裹嚴實。
馮蕪臉貼在他襯衫上,聞他有些頹敗的氣息。
傅司九寬大的手掌包住她腦袋,低頭胡亂地尋她唇,找到了,滿足地親上兩口,含混不清道:“累,讓我睡一會,睡醒了給你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