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里是這樣演的,即便主角撿一片樹葉,鏡頭都會聚焦在他手上,刻意放大他每一個動作,加深觀眾對主角的印象,讓人猜測這個撿樹葉的動作是否含了某些深意,是否在做某個鋪墊。
這是主角的光環。
可惜,那時候的傅司九,不是馮蕪的主角。
他做的任何事情,說的每一句話,馮蕪都不會往自己身上聯想。
或許說,馮蕪早已認清自己不是生活的主角,她無法幻想那些巧合是人為制造。
她是女配。
是炮灰。
這個世界周密運行的規則,是為天生自帶光環的人打造,偶爾旁逸斜出的分叉,也是為了奠定某些事件的發展。
若有人跟十幾歲的馮蕪說,你瞧,他做了這么多蜿蜒迂回的事,都是為了你。
馮蕪一定笑她喝多了。
她配不上別人如此漫長又細致的喜歡-
燒烤店內顧客漸少,再過不久天邊就會冒出曦光,店老板正趴在收銀臺打盹。
盧行添將最后一口酒灌下,咕噥:“這是一只高傲的舔狗。”
“妹妹,”單州舔舔唇,小心翼翼問,“你回家,干嘛了?”
盧行添:“對對對,你不跟小九走,他以為你拋棄他了呢。”
馮蕪左手被傅司九扣在掌心,聞,靦腆地笑:“以后不會了。”
回這一次,以后不會再有人喚她回家住,一勞永逸。
“端茶倒水”這事,像把錘子,重重敲在馮蕪腦袋上,給了她一個又狠又痛的提醒,她自己若不學著支起來,傅司九為了護她,一定會被她連累。
馮蕪寧死,也不要看傅司九跟許星池低頭。
而事情的關鍵,是她得先走出來。
當矛盾無法調和時,放大矛盾也是一種解決方法。
從燒烤店回到玫瑰苑,馮蕪扶著傅司九靠在墻邊,擔心地看向他:“能站穩嗎?別摔了。”
說他醉了,又好像沒醉,一路走上來都穩穩當當的,除了偶爾踉蹌下。
說沒醉,他說話又不大有邏輯,還會因為她不跟他對眼睛鬧脾氣。
夏風拂過淡淡的酒精味,走廊里的感應燈亮了滅,傅司九整個人埋進陰影中。
馮蕪手在他口袋里掏了掏,沒找到房門鑰匙:“你鑰匙呢?”
傅司九猝然開口:“你是我女朋友。”
“嗯。”馮蕪點開手機上的電筒,又去摸他另一只口袋,“出門忘帶了?”
傅司九:“你為什么沒我的鑰匙?”
“”
兩只口袋都沒找著,馮蕪放棄了,她順手關掉電筒,走廊在瞬間陷入漆黑。
“這不是,你沒給我呀。”她耐心跟他講道理。
傅司九哼著鼻音:“你怎么不要?”
馮蕪跟他繞:“你怎么不給?”
傅司九:“我先問的。”
馮蕪:“所以你先回答。”
“”
兩人在黑暗中互視幾秒,馮蕪看著男人立體精致的輪廓,心尖忽地軟了,他現在醉著,她欺負他干嘛。
馮蕪牽住他手,好脾氣道:“先來我這邊睡,明天找個開鎖的師傅,再留一把備用鑰匙給我。”
傅司九傲嬌的哼了下,不用她帶路,自己往隔壁走。
馮蕪開門時,他好似極為勉強:“是你跟我要的。”
“”馮蕪無聲笑,“嗯。”
傅司九:“我的鑰匙,可不是誰都給。”
馮蕪沒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