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是宋懷玉家的,薛開騁或許還會對他客氣一點,但是他卻是個從南京來的外鄉人,他便收起那份客氣,直接冷問道:“不知宋大人叫我來所為何事?”
宋瀾庭見他得知自己的不是南城宋家的人之后,語氣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便知他這個人是個欺軟怕硬的人。
他自以為自己高人一等,便不把其他的人都放在眼里,像他這種宋瀾庭見的多了,但是還是頭一次見像他這么不加遮掩的人。
面對他的盛氣凌人,宋瀾庭倒顯得格外的鎮定,他道:“只是有個案子希望大人配合一下。”
“什么案子?”薛開騁冷聲問道。
他身為北鎮撫司,也肩負著查案的責任,只是于大理寺的職責不同,他處理都是一些地方上的案子,因此需要同很多人來往。
比起他們這群只能待在京城里的京官,像薛開騁這樣的人的其實更能撈到油水。
畢竟在皇城腳下,他們做起事情來必須格外的謹慎小心,但是地方官員不同,天高皇帝遠的,誰能管的住誰。
尤其像是他這種由京城特派到地方的官員,地方的官吏為了能攀上他的關系,往往是無所不用其極,尤其是到了每三年一次都考核時節,那銀子幾乎像是流水一樣似的的流進他家的庫房。
“前些日子,令妹出嫁,我看那嫁妝鋪了十里不止,早就聽聞薛家鐘鳴鼎食,見此盛況便知傳聞不假。”宋瀾庭明明是笑著說這話的,但是不知為何聽到薛開騁的耳朵里,卻讓他內心緊張了起來。
他道:“采薇是我最小的嫡親妹妹,她出嫁我這個做哥哥為她添置點嫁妝怎么了?再者說了,我薛家人丁興旺,一人湊一點就已經有這么多了,這難不成是犯了哪條法律不成?”
“大人出手如此闊綽,倒是羨煞我等這些旁人了。”
薛開騁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緊接著宋瀾庭又說:“只是我見那嫁妝里好像還有來自西南一地的產物,不知大人做何解釋?”
薛開騁聞一怔,但又不能在人前露怯,他只能強裝著鎮定,反問對方:“我為什么要向你解釋這些?”
宋瀾庭微微一笑,細看去,他眸子里透出凌厲的色澤,不禁讓人心生敬畏之心。
但是薛開騁在官場摸爬滾打這么些年,也不是白混的,即使內心風起云涌,但是面上還是能做出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來。
他當即站起身道:“我府中還有事,若是宋大人哪日想喝新鮮的毛尖了,就請光臨寒舍,我薛家人必定熱情款待。”
說完他便要走,可是宋瀾庭的聲音緊隨其后:“薛府的貴茶,我恐無福消受。”
“薛大人若是不想說的話,那就請你將話留到公堂上吧。”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薛開騁怒了。
宋瀾庭道:“我這里有你伙同叱云南謀財害命,屠殺百越一族的證據,薛大人還是留著同皇上解釋吧。”
“簡直是無稽之談!”薛開騁快步走到門口,并不理會身后之人對他指控。
可是正當他準備邁出門檻的時候,守在外面的侍衛,將路一擋,攔住了他的去路,無奈薛開騁只能轉身望向背后的人。
此時的宋瀾庭,從堂上起身正一步步地向他走來。
眼看著他逐漸向自己逼近,薛開騁慌了,他道:“你可知誣陷朝廷命官有什么后果,你若現在放我走,我可以不計較你的冒犯,但是這件事情若真的鬧到皇上面前去了,你可要吃不了兜著走。”
可是宋瀾庭并沒有因為他這句話有任何的遲疑,他就這么徑直從他的面前走過,無論薛開騁在背后怎么威脅著他,他都始終沒有回頭。
最后一株梨花在這個暮春時分落下,等待它的便是下一輪的結果。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