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父子鮮少有這般促膝長談的時刻,在絕大數時間趙王都扮演著嚴父的形象,就如一座大山一般需要宇文然踮起腳尖來仰望。
當年他把年僅三歲的宇文然交到剛與他成親的趙王妃的手上,只丟下一句:“從此以后你便是他的親娘!”然后就躍上馬背南下抗敵,兩年之后才回來。
對于孩子的親娘是誰,他沒有透露出一個字,也沒有人敢去問他。
趙王妃就這樣將宇文然撫養長大,直到五年前她有了自己的孩子,那才是真正的王府嫡子,宇文然的處境一下子就尷尬了起來。
王府雖姬妾眾多,但是無一不被她管理的服服帖帖,就連那些妾室生下的孩子也一樣,但是唯獨宇文然不一樣,他雖叫她母親但是總歸不是從自己肚子里出來了的。
王妃雖待他如以前一樣好,但是這種好中總是隔著一層薄薄的紗。
例如在宇文然生病之時,她會囑咐他好好休息,但是若是自己孩子生病了,她會衣不解帶的在床邊喂藥伺候。
這些瑣事雖稀松平常,但在長年累月之下卻養成了他涼薄的性子。
在從書房出來的那一刻,宇文然收斂起來臉上的表情,暗衛問他該如何處理趙喜的時候,他回了一個凜冽的眼神,對方立馬心領神會。
趙王遲遲沒有從里面出來,可是書房內眼下空無一人。
......
戚玉書不知道自己被囚禁了多久,她知道那年自己是在一個雨夜里被人發現了蹤跡,然后抓回到他的身邊的。
而如今這個地方燈火通明,根本就分不清是白晝還是黑夜。
在迷迷糊糊中,一雙黑靴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被困得實在太久了,久到那雙曾經清亮的眼睛,如今已經變得渾濁不堪,根本就看不清來人是誰。
不過這不重要,對她而,不管是誰都比不上那人可怕。
戚玉書縮了縮腳,鐵鏈吱吱作響。
就是這樣的小動作卻引得對方發出嘲諷似的的笑,這個聲音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原本奄奄一息的卻突然變得癲狂了起來,伸手去抓對方的腳,像是要與他同歸于盡一般。
“狗賊,你來這干什么?”很久沒說話的嗓子,如今突然開口,就像是鋸子生銹了一般,帶著一股濃濃的鈍感。
“我來這是想要告訴你,兒子長大了——”趙王看著匍匐在地上的女子,眼里帶著得意的笑:“很聰明,不像你——”
他后退一步,戚玉書的手撲了空。
“他身上流著畜生的血,就算再聰明也是個小畜生而已,一輩子都會低人一等!”很難想象這種話會是出至一個母親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