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對她背后的權勢感興趣吧?如果換一個人,你未必肯給這么多時間,浪費這么多耐心。”蔣理承毫不猶豫地便將他拆穿了,他向來不給任何人留情面,何況是他一早就看不上的。
“且你也達成目的了,我的小姑娘為你赴湯蹈火,你好大的膽子,你就沒想過會有什么后果嗎?你不怕死嗎?”
“我怕死,也不怕死。大帥,若是能為理想獻身,我甘之如飴。若是白白犧牲,便讓我恐懼。”劉議澤說罷,又解釋道:
“我承認,我用了許多次方同學的家世背景。我也不說那是不得已的,我沒有預謀,但用的時候沒有愧疚。也許大帥您會覺得,男人天生就該庇護女人,若是反倒利用女人,是沒用和沒出息的。因為在我的觀念里,女人能頂半邊天。”
蔣理承倒是不知,該欣賞他的坦誠,還是唾棄他的無恥。
若是他汲汲營營,他還能理所當然地鄙夷,偏是這樣,讓他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位少年光明磊落、還有幾分膽氣。
“你是質疑嘲諷我是封建殘余。”
“晚輩不敢那樣說,也從未這般想,只是想讓大帥聽聽我的理念。是為您的江山,也是為您的子民。”劉議澤說罷起身,行了舊禮,拱手拜了拜。沒有回應,也沒指望回應,復又重新坐了回去。
“大帥能否在掌權時做出一些改變,讓地主老財讓出一些土地,給百姓村民。讓商賈分享財富給小販,讓耕者有其田,織者有其杼,居者有其廬,幼有所養,老有所依。健全法律,保護婦女兒童和社會底層,所有弱勢群體……”
劉議澤還說了很多,蔣理承都平靜聽著,并未打斷。
直到他徹底說完,才緩緩開了口,便直接將他所有念頭都按滅了:“你覺得可能嗎?我統治,自然要維護我在的階層。底層螻蟻不過是用來吸血的,誰掌權都是這樣。只不過表面功夫要做,得做漂亮的辭。你今日問起,我為了讓你死個明白,所以直白地跟你說。”
劉議澤聽罷,情緒便有幾分不受控制,他坐在那里,手指箍著扶手,渾身上下抖如篩糠,還在做著最后的努力:“大帥,可你就沒有想過,你這樣做,是不會長久的。”
劉議澤不知自己在幻想什么,明明他早就該知道的。要想達成自己的理想,非得用槍炮個武力,和平談判是沒用的。
“你到底圖什么呢?假使,你不是為了做帥府的上門女婿,招惹我女兒。也不是為了沽名釣譽,扮作跳梁小丑,收獲一堆擁躉。那么就是想先天下之憂而憂,后天之樂而樂了?”蔣理承看著少年失落神色,反倒沒之前那些殺意了。
甚至唇邊浮起玩弄人心、掌控他人命運,救世主的笑意:“若你沒招惹過萍萍,沒想著走捷徑,或許我會給你個機會,讓你做個封疆大吏,治理一方百姓。在小郡縣,幫助一些你想拯救的人。至于天下、黎民,這個詞對于你來說,太大了。少年,初生牛犢不怕虎,我很欣賞,但人最忌諱自不量力。妄想改變全局,不過是癡人說夢。”
“大帥,事已至此,我也不想多說什么,我今日離去。要么您趕盡殺絕,不留后患。否則就是放虎歸山,來日我一定會重新規劃道路,為了我的理想,換一種實現的方式。”劉議澤未說出口的,便是推翻他的統治。
不知是想走出這里,還是覺著現在說推翻他的統治,顯得可笑。
讓他意外的是,蔣理承沒跟她糾纏這個事,只是問道:“上次的刺客,派過來刺殺我,卻傷了萍萍的人,是不是你同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