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真是不怕死,還敢跟他走。不怕他晚上對你們挖心挖肺,把你們眼珠子掏出來吃了。”
“這樣豬狗不如的日子,你們都不怕,還怕被人挖心挖肺?妓院里每天都有怨死、病死、被打死的妓女,若真有報應,怎么老鴇現在還好好的,繼續吃人血饅頭?我若是你們,恨不能立刻化身厲鬼,向吃我血肉的封建鬼魅索命。”劉議澤沒賣力去解釋,甚至跟她們說得很清楚:
“愿意跟我走的人,我只能保證你們無性命之憂。但等著你們的,不是蜜罐子。是精神上的解脫,肉體上的勞累。以后可能會耕種、織布、讀書識字、刺繡……等等,干所有自食其力、能養活自己、付出勞動的活計。”
“可是姑娘本就該被嬌生慣養,應該被寵,十指不沾陽春水,怎么能做長工做的粗使活計。”人群里,有妓女碎碎念了一句。
嘴上這樣說,可身體還是很誠實,朝劉議澤走了過來:“大哥,我知道你是好心人。這樣的日子,我是一天也活不下去了。就算像下人一樣,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我也得離開這個孤狼窩。”
“我看誰敢走!等我把她捉回來,直接做成人彘。砍掉四肢,割去舌頭,剜掉眼睛,擱在木桶里,讓你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每天只能忍受劇痛,被人參觀,被人當成便盆。”老鴇打一巴掌,立即又給一個甜棗,畫起了大餅。
連狠戾的神色也退了個干凈,換上了柔和媚態:“好閨女,只要你們一心一意跟著媽媽,媽媽絕不會讓你們吃虧的。其實你們的錢都賺的差不多了,就算沒有男人愿意為你們贖身,媽媽也是愿意放你們走的。”
“你胡說!”不知是怨氣和膽怯積累了太久,終于有妓女爆發了。
大抵是方幼萍的護院給了她勇氣,看著妓院里打手嘴角掛著血跡,突然有了赴死的勇氣。
血淋淋地將傷疤揭開:“都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我被無數男人欺騙玩弄過,一次次滿懷希望,一次次希望落空被傷。好不容易遇見個愿意帶我走的,他要給我贖身,可你就臨時加價,愣是將人趕跑了。其實我也知道,不就是我健康、聽話、姿色還沒垮,你舍不得一錘子買賣,還想留著我繼續給你賣命?”
妓女已不在乎什么貞潔丟失,這種精神上的折磨了。因被花柳病摧殘著,身體更加難捱。
“既然你被男人騙過,如何還能相信男人?”老鴇阻止不得,已見人陸陸續續低頭走到那少年身邊。
意識到人心渙散、大事不妙,情急之下,自亂陣腳,開口詢問道:
“你這個少年到底是從哪兒來的?怎么如此不通情理。究竟有什么目的,你說。是要錢還是要姑娘,只要你開口,沒有談不攏的,我給你行了吧?砸人飯碗等于斷人財路,你這是要逼死我啊。”
“逼死了你,反倒是替天行道。”劉議澤話音剛落,還未將人帶走,就見門外來了不少巡捕房的大蓋帽。
將妓院圍了個水泄不通,開口便是:“我們接到報官,聽說有人在這鬧事。誰啊?誰在這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