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實在不知她跟誰結了仇。
“你這種性子,能惹到你的,也不多。你愿意給臉色搭理的,更不尋常。”
“是同學苦心孤詣選中了我,我就給他利用一回權勢,讓他感受一下方宅護院的威力。讓他這段時間的努力,看見超額回報。他想去拯救妓子,我也當長長見識。”方幼萍的辭間,仿佛真成了井底之蛙,倒是認同父親對自己的評價,知女莫若父。
“可惜了,方宅比皇宮還大,昨夜我想留劉議澤住下的。也不知你忌憚什么,非讓他去住客棧。”
“方宅不是淫窩,給大帥送女伴,可以。你一個未嫁女,留男同學過夜,算怎么回事?”方世章也不知女兒是怎么了,姑娘家本就更注重自己名節,她不被貞潔牌坊困住本沒什么,可自從一女侍二夫的謠傳開,她直接破罐子破摔,以前就不把女子名節放在心上,愈發不在乎了。
“就算咱們家大業大,方宅比北平四合院,和蘇州園林還大,你那同學一人住兩間都行。可傳出去,終究不好聽。”
“你既也知道,咱們既不像小門小戶那樣、四世同堂一家好幾口擠一張草席。不住在一起,怕什么別人說?你不是也經常留下屬和同僚過夜?有時促膝長談,常常就住下了。”方幼萍提起這事就有氣,既氣父親,為了男人的面子,每每要娘親陪著服侍。
也氣娘親,干嘛要慣他這個毛病,府上仆婦那么多,非捏著正妻的款兒,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你就是怕大帥生氣,不如直說。眾生平等,蔣理承可以得全府上下巴結。我的男同學,就得因是寒門,而被掃地出門,連一席之地也沒有。”
方幼萍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被劉議澤潛移默化地影響越來越深。開始不自覺開口便是‘人人生而平等’。
“我照顧大帥心情有什么錯?一來他對我有知遇之恩,我是個懂得感恩之人。二來咱們府上的興衰都系于大帥一念之間,我是心腹時,他可以拉攏般說我有用。可我自己清楚,我太容易被替代了。而你現在穿金戴銀,你以為是拿什么換來的?”方世章聽女兒說話,便覺著血壓飆升,很想抽一根雪茄。
很想跟她解釋一下,這世上從來沒有絕對的公平,到了哪朝哪代都沒有。人的出身、性子、耐力、天賦、機遇……都不一樣,拿什么談公平?
且他最看不起自身差,就怪大環境的。身邊的人都有錯,唯獨自己沒錯的,一個賽一個的蠢且待。
想起她方才的動機,沒阻止,只實在理解不了:“你要是真閑得慌,就去茅房把方宅的大糞挑了。還解救妓女?我看這幫男學生要翻天。整天正事不干,就琢磨這些歪門邪道,就差走火入魔了。”
方幼萍輕嗤一聲,見他沒阻止,便懶得再跟他多費口舌。
“那就先謝過爹爹了。至于掏旱廁就算了,我不能搶別人的飯碗。”
省得真跟他爭執起來,爹爹臨時變卦,這些衛兵也不給自己帶走了。方幼萍在父親面前,是從來不能肆無忌憚的。因她深知父親對自己的疼愛,夾雜著許多利益。
這也是為什么,她會為蔣理承深陷。她想,因蔣理承對她的好,非親非故,專寵偏執。
方世章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笑罵道:“少跟老爹這得寸進尺,大帥不喜你那男同學,我沒為了表明立場而去為難他,已十分不稱職了。還指望我邀請他留宿?那我才是得了大腦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