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起往停車場的電梯走去,路上偶遇一個患者家屬,對方熱情的跟宋沉衍打招呼,順便詢問了幾句家里人的病情。
聊了一會兒,那人忽然看到宋沉衍身后的沈歲柔,便笑著說:“宋院長,這您女朋友啊?”
沈歲柔本來沒想刷存在感,所以一直安靜站在后面,聽到這話,抬頭看了看這位家屬,又看了看宋沉衍。
宋沉衍面色如常,頓了一會兒,微點了下頭,又說:“工作場合,還是不談私事為好。”
保持公私分明的態度,同時提醒對方的越界行為。
患者家屬見狀,自然沒好意思繼續這個話題,等到了樓層,打個招呼就趕緊走了。
沈歲柔恰好也是那層的,本想問問宋沉衍今晚也是那個點回家么,見他低著頭看手機,最后沒好打擾他,自己安安靜靜出去了。
一來到病房,沈父在陽臺打電話,沈母在床上安靜的望著他的方向,面前的餐桌上擺著一碗冷掉的粥,乍一看,半點兒都沒動。
沈歲柔瞧著沈母消瘦的側臉,微微皺眉,“媽,怎么又不好好吃飯啊。”
沈母見她來了,終于露出點笑容,“柔柔來了啊,早飯吃了沒有?外面天兒冷,快過來暖和暖和。”
“沒事兒,我坐車來的,不冷。”沈歲柔接過沈母遞過來的暖水袋,又重新塞回她的被子里,“倒是您啊,怎么這粥一點兒都沒動,沒胃口嗎?”
她說著,順勢抬頭掃了眼那碗粥,這剛松開的眉頭,立馬又皺起來了。
“你還記得關心她?昨天跑哪里鬼混去了,都沒來醫院給你媽守夜。”沈父打完電話從陽臺回來,語氣不是很好。
沈歲柔本來憋了點兒氣,見他走過來,直起腰指著那碗粥說:“我關不關心她,我媽心里應該清楚。反而我想問問您,這么多年了,難道您就不知道我媽她皮蛋過敏嗎?”
沈母皮蛋過敏,錯吃一點都會腹痛腹瀉,嚴重的話還會胃痙攣,甚至呼吸困難。
沈歲柔是真的有點生氣,尾音都不自覺拔高。
沈母見狀,趕緊拉她坐下,“柔柔別這樣,你爸他太忙了,就是一下沒想起來。”
沈父聞微怔,看著那碗粥,臉色驟然黑下來,聲音也跟著不自覺地拔高:“你媽什么東西過敏,我用得著你說?你沒事兒就好好照顧她,別成天到晚的瞎跑,萬一有個什么突發情況,醫院都找不到咱家的人!”
沈歲柔真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這樣說的,明明沈母住院以后,一直都是她親自照顧,沈父來醫院的時間和次數真就少之又少,拿五根手指來數,都還嫌多。
要說他忙,就家里公司的情況,能忙到哪兒去?
“您要知道,還能給她買皮蛋粥?”沈歲柔認真的看著他,“但凡您多關心她一點,這碗粥此刻就不會出現在這兒了。”
“你……!”沈父的火氣噌一下也上來了,拿手指著她,臉色漲得通紅。
沈母誰也勸不了,急的呼吸都有點急促。
這時房門被敲響,接著有醫生推門而入,一看病人靠在床頭臉色發白,聲音都嚴肅了幾分。
“這是干什么呢,都快讓開!”
沈歲柔在給沈母順氣,回頭看到張豫安帶著幾個護士來查房,趕緊起身讓開,騰出位置給他們檢查。
好在沈母沒什么大礙,自己緩了緩,臉色慢慢恢復了正常。
張豫安摘了聽診器,把沈父和沈歲柔都說了一頓,沈父臉色鐵黑,正好來了通公司的電話,他干脆直接走了。
沈歲柔也被急到了,手心都有點發涼,照顧沈母躺下之后,給她掖好被角,跟著醫護們一起出了病房。
“張醫生,我媽她沒事兒吧?”沈歲柔還是不放心,干脆攔下了張豫安。
張豫安示意護士們先走,胳膊夾著查房記錄本,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鏡,“吵什么呢,這會兒知道急了?”
沈歲柔抿唇,家務事不好外說,但心里實在內疚,便低著頭沒吭聲。
張豫安看她眼底略有些泛紅,嚇了一跳,趕緊改了語氣:“誒誒可別哭啊,沈夫人沒事兒,好著呢。”
沈歲柔緩緩松了口氣,抬起頭看他,“那她具體什么時候能出院,你這邊知道嗎?”
“問我沒用。”張豫安挑眉,“她現在歸咱們宋佛子管,療養和出院事宜,你得去問他。”
說到這,沈歲柔又想起件事兒,問道:“對了,今天怎么又變成你查房了?”
自從宋沉衍接手之后,平時都是他本人親自查房。沈歲柔這會兒才反應過來,今天查房醫生突然換作了張豫安。
張豫安瞇了瞇眼,露出莫測的表情,“不好說。要問,就是他忙。”
然后也不多透露什么,指了指查房記錄簿,繼續忙他的工作去了。
時間還早,沈歲柔去外面重新給沈母打回了容易消化的早飯,坐在床邊,耐心陪著她一起吃。
等沈母飯飽休息之后,她起身去了心外科的辦公室,想著看看宋沉衍在不在,好詢問一下沈母具體的出院時間。
巧合的是,她剛到門診室走廊,忽然就看到宋沉衍迎面走過來。
沈歲柔本想打個招呼,可就在掃到他旁邊的人時,聲音愣是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