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些少年郎意氣風發的樣子,愈發感到年華似水,自己已不再年輕了,有幾分躊鑄滿志:
“老叔有什么用,上回抵御外敵時,我只是沒當逃兵,卻也沒幫上什么忙。”
“老叔這說的是什么話,就像我父親,他沒有親自上戰場,可他的作用是最大的。同理,老叔只要在北疆坐鎮,就能穩定人心。軍心不亂,則大事可成。”因蔣頤圖領兵打仗過,因而說出來的話,也有很多說服力,不顯得那么空洞,好像僅僅是為了哄長輩開心。
尤其他目光真誠,語氣比眼神更坦誠,“老叔不必妄自菲薄,術業有專攻。我現在就是還有點用,父親能用我。若是什么時候,我徹底泯然眾人,那我跟其他人百姓沒有區別,父親也不會用我的。”
“有了你的安慰,我心里好受多了。不過你還是太過于謙虛了,因為按照我看,你比誰都好。不是嫡長子出身好,而是你身上有真龍天子的氣運。”叔伯說到這,及時止住了話頭,因他覺著,不知蔣理承這個江山能坐多久,若是哪天改朝換代,也不涉及繼承。
只是這樣唱衰的話,帥府里的那個小祖宗那樣說,外人是萬萬不敢這樣說的。
“至于看好我,不看好弟弟的話,以后萬萬不要再說了。老叔也知道,家和萬事興,剛剛還勸我要兄友弟恭。我覺得老叔說的有道理,且深信不疑,以后更要好好執行。”蔣頤圖道。
待將叔伯送上了小汽車,站在路邊,沒立即轉身離去,準備目送老叔離開后,再回府收拾殘局。
“是,是老叔喝多了,你別往心里去。老叔最偏愛你,其實不光我,別人同樣如此。我這輩子已經這樣了,只盼著你將來說二不二時,可以給我那幾個犬子一個機會。不需要讓他們身居高位,只要不是整天游手好閑就行了。”叔伯上了小汽車,借著帥府的勢,哪怕并未有什么正當職業,這些皇親國戚,也沒有過得不好的。
嘆了一口氣,在車門關上前,朝著車窗,對外面的晚輩說:
“不是我說你弟弟,其實咱們蔣家族人的想法,跟我都差不多,是支持你的。二小子太小氣了,難成大事。身居高位的,要心胸寬廣。不過,若是因為他小肚雞腸,想不開而鬧心,那也是他的問題,需要他自己調整的。跟別人沒關系,也沒人能永遠慣著他。”
“老叔,你說的這句話,我不同意啊。先不說尺有所短、寸有所長,二弟有他自己的優點,是我、甚至很多人都望塵莫及的。就算這句話,也不對啊。”蔣頤圖在人前,還不避諱維護弟弟,不在乎是否頂撞了長輩,開口道:
“人的度量,要看表現在哪方面。婦人不在乎是否被搶了事業,但是受不了被搶了男人。老農不在乎國家大事,但是在乎自己眼前的一畝三分地。我覺得二弟很大方,因著在帥府,中秋節少分了一塊月餅,過年時少得了一塊點心,從來不計較。”
叔伯知道自己說的是什么,也知道大公子說的是什么,夜風吹過,清醒了許多,沒再繼續口無遮攔。因為他也很清楚,得罪大公子可以,得罪二公子,那可是離死不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