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上嫁人了,緊張嗎?”方幼萍看著她,心情復雜。
從前在方宅時,她因為心疼母親、整天跟姨太太斗得你死我活,因而對這些同父異母的妹妹,沒有好感和親情。卻也因為她們老實、不跳,而對她們沒有憎惡和恨意。
方幼萍一直看不起那些——駕馭不了男人,就跟情敵搞雌競的女人。因而她無法跟母親共情,也幫不了她太多。只尊重他人命運,不干涉、不規勸,不介入他人因果。
“其實你馬上嫁人了,現在待在帥府不好。不是對我不好,我倒是無所謂。能影響我的人,還沒出生呢。是對你的名聲不好,你不如回方宅待嫁,那天讓帥府的人去接親。不過你若是也無所謂名譽,便不用我操心了。”
方幼萍雖沒見過洋人的婚喪嫁娶,但在香江待過,那里的人,受西方思想影響。很多年輕的小情侶,都是婚前合租,同居直接便結婚了,沒什么接親一說。更沒有三書六聘,八抬大轎。
但她覺著,小妹顯然,不是思想這么進步的人。
“是啊,謝謝姐姐掛念,但是不用了。我的確很在意自己清譽,可我怕我回了方宅之后,夜長夢多,會節外生枝。讓明明板上釘釘的事,結果煮熟的鴨子飛了。”方梨已經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了,可依舊不是表情管理大師,還是流露出幾分嫉妒和不忿:
“我不在帥府的日子,姐姐又不能替我看著我夫君。而且我都怕,姐姐看著看著,把我夫君看到你家里去。”
方梨的話音剛落,方幼萍便抬起手,在她面頰上落下一巴掌:“如果你一直是婦人之見,做事不計后果,那父親才是一步臭棋。若是你不能平事,還到處拱火,那你死無葬身之地,我絕不會管你。”
“說得好像我老實本分,姐姐就能管我一樣。你這樣心高氣傲的人,眼里何時有過我們這些家人。你的假清高,只會讓你散盡家財,幫助那些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滿足你的文人情懷。而不是管我們這些身邊人……”方梨捂住自己臉頰,痛感后知后覺傳出來,在她面頰上火辣辣的。
姐姐的力氣不大,還不至于讓她臉頰瞬間腫起來。
可她肌膚嬌嫩,也是嬌生慣養長大,臉上還是清晰留下五個手指印。
直到疼痛感慢慢襲來,整個人也清醒過來,便目光都變得澄澈了。
低下了頭,理了理思緒,立即跟公爹的寵妾伏低做小道:“是。姐姐說的對,我知道我能在帥府,嫁給二公子,是三生有幸,也全賴姐姐從中周轉。其實就算姐姐沒有出力,哪怕沒有阻止,我也感激不盡。因為我雖笨,但也知姐姐的話,在帥府的份量。”
而且平心而論,方梨摸著良心,在自己嫁給二公子這件事上,姐姐的規勸,在公爹和丈夫那里,幾乎有一錘定音的作用。
“我知道姐姐為我好,我會考慮這兩日就回方宅。姐姐也放心,日后我嫁給二公子,會專注眼前擁有的享受。不會由著愛情作祟,失去我原本有的安靜祥和。”
方幼萍想到蔣浚業那個小霸王,只怕小妹以后不好哄,也不知能不能哄的住,更不知讓她嫁進來,卷進漩渦里,是不是好事。
伸出手,撫摸著她的臉頰:“乖,還疼不疼。”
方梨有一滴淚掉下來,這次開口,便只剩真心實意:
“我們母親上一輩的恩怨,就讓上一輩了吧。以后,還請姐姐多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