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剛到香江,還沒什么經驗,人生地不熟的,需要適應環境。現在安頓好了,而且時間就像海綿里的水,只要擠一擠,總會有。放心吧。”劉議澤拍著胸脯擔保,仿佛他真是那等十分可靠的人。
“你不會是覺得,我出身優渥,做不了這些,才不讓我動手的吧?”方幼萍十分好奇。
“怎么會呢?你在西北戰場,在北疆前線時,甚至要常常自己搭建帳篷,埋鍋造飯。你在我眼里,不僅不是那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大小姐,而且動手能力極強。”劉議澤一臉坦誠,甚至補充道:
“只是沒必要的苦,就不用吃。不用刻意讓自己辛苦,來證明跟過去的小資階級脫離關系。我只覺得,沒有任何人、任何事,比你更重要。”
午后,兩個人吃過飯,方幼萍看著鄰家的橘貓跑過來,在自己的院子里的曬著太陽。一陣劫后余生的心緒翻涌,不知內陸何時也有這樣安寧祥和的生活。
鄰家嬸子結伴而來,領著幾歲大的稚子,踏破了門檻,便到了劉議澤門前。
隔著一道窗子,嚷嚷開來:“哦姓劉大兄弟,你快給俺小寶再看看。上次從你這離開后,按照你寫的藥方去藥房抓藥,吃一次睡一覺第二天就好了。”
“不是好了嗎?怎么又語氣這般急。”劉議澤已經撐開簾子,去到院子里,將幾個人迎了進來,沒有絲毫架子。
“可不是嘛!原本都要好徹底了,連流鼻涕、咳嗽都好了很多,只是誰能想到,這不成器的小崽子,又跟人打赤膊在外面瘋玩。好嘛,原本都要徹底好了的,病情反反復復,反倒比一開始的還嚴重了。”嬸子拎著幼子的脖領子,便將他拽到了劉議澤跟前,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色。
方幼萍見狀,本能想用帕子去掩住口鼻,并非嫌棄那人家不潔凈。相反,嬸子一家都是非常愛干凈的。
只是擔心他這感冒,并非寒氣入體所致,而是病毒侵襲。那這病毒是會傳染的,她不想跟劉議澤一塊倒下。
如今大家對于傳染病的重視程度,還不夠普及,哪怕真病倒了,認識不上去,也不懂的吃一塹長一智。
嬸子見劉神醫家中,多了一貌美如花的小娘子,還這般矯揉造作地、用帕子捂住了口鼻,臉上有幾分掛不住。
但畢竟是有求于人,不敢對劉神醫的貴賓吹胡子瞪眼睛,只是低頭聞了聞自己腋窩,又聞了聞稚子的頭發,哂笑道:“啊,我們來的時候洗個澡了。這皮猴子每天在泥里打滾,一天不洗,身上就黏糊糊了,不能見人。咋?是不是我今日用的皂角氣味難聞?回頭我換一款新的。”
“不是,是我朋友——方小姐,才從內地回來,經歷過戰亂,目睹過成群死人誕下的瘟疫,故而謹慎些。”劉議澤對于方幼萍這段過往,沒有炫耀的意思,卻也沒必要去遮掩。
他沒有光榮羞恥癥,對于民族英雄,沒有遮掩的必要。
“醫生保護好自己,才是對病人負責任的表現。不然病人可以倒下,有醫生悉心治療。若是醫生倒下了,誰管那成千上萬的苦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