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個有鋒芒的人，只是在她面前，更多時候愿意藏起棱角。

“打擾了，我是來聽劉教授課，想學習進步的。”方幼萍溫婉一笑，隨后便徑直朝后走去，坐在最后一排角落里的位置。

學生只覺一陣清風飄了過去，帶著迷魂的香氣。也在那一刻相信，這就是讓大帥神魂顛倒的女人。哪怕她什么都不做，只要微微一笑，便足以讓人心神蕩漾。

“不是。方小姐是我請過來，視察工作，監督我上課。好幫助我進步，隨時指正批評。”劉議澤不肯讓自己壓她一頭，不管在任何方面。

介紹過后，便開始上課了。

方幼萍在底下靜靜聽著，對他的了解多了一層，欣賞不斷加深。只覺他不輸從前給自己上課的老教授，甚至跟經驗豐富的老教授比起來，還更能跟年輕人共情、拉近關系。

又覺得學習好，和會教學，是完全兩碼事。劉議澤就屬于那種、自己讀書好，又很會傳道授業解惑的天才。這主要靠天賦，當然，他也付出了很多努力。

直到下了鈴聲響起，同學往常這個時間，都會去飯堂覓食。這回卻停下腳步，久久不愿離去。

帶著熱情和朝氣圍了過來，期待道：“方小姐經歷過國內戰場，我們都很關心同胞的處境。您可以給我們講講抗戰時的事嗎？”

劉議澤沒拉著這些同學，替方幼萍拒絕。卻也沒慫恿她，讓她去分享閱歷。只是靜靜看著她，等著她，不慌不忙，讓她自己做決定，給她自由。也從不打著為她好的名號，替她做什么。尊重她的自由意志，對她的每一個想法支持和鼓勵。

方幼萍盛情難卻，但現在卻不是時機，還是搖了搖頭：“以后有機會吧。希望和平以后，我們可以坐下來，我平心靜氣地講，你們心平氣和的聽。我現在想休息，身心都不能受太多刺激。”

學生們了解的點了點頭，非常能理解方小姐現在的心境，哪怕沒有人傷害她，可有些事，擱在心底、存在記憶里，碰一碰都疼。

“希望這一天不會來的太遲，我們會等著。也請方小姐記得對我們的這些承諾。”學生嘴上這般說，心底還在盤算著，自己能為這個受傷的國度做些什么。若召喚，必定趕赴戰場，全民皆兵。若沒有，學生娃娃也不去添亂，只要珍惜時光，好好讀書。

劉議澤夾著教案，領她出了教室，還在盤算著，要帶她舊書攤那兒，再打探一下北疆戰況。只是通訊不發達，報紙傳播的速度不快。

有時劉議澤真希望有什么科技，能日傳萬里。這一刻發生的事，下一秒全世界都知道了。不用這么提心吊膽的牽掛著，不單是因方幼萍擔心而擔心。他也惦念著那許多同胞，和破碎的山河。

“萍萍，若是國內仍舊不大好。我幫你在這里找到了工作，安排好了住所，我想回去看看，我不能當逃兵。一來，我覺著我有能力，可以組織勢力抗擊敵人，不會成為拖累。二來，我對戰事惦念得不行，不想遇見事就往后縮。三來，也是出于我的私心。當時西北跟北疆開戰，我站在西北那邊，支持了人力物力和輿論導向。若是被人說，內戰我內行，外戰就躲到外面去了，不利于我的名聲累積。以后仗打完了，我再傳播我那些思想，沒辦法取信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