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委屈自己,做一桌別人愛吃的菜,默默自艾自憐,怪喜歡的人為什么不夠細心。
她就是要準備一桌自己愛吃的菜,買自己喜歡的胭脂水粉,不抱希望,不把自己的幸福和快樂寄托在別人身上。
吃著飯,不忘感嘆道:“不知男人都貪心,還是人都想享齊人之福。又要女人真心實意,又不許她耍小脾氣。又要孩子孝順體貼,又要他跟自己推心置腹,保留真性情。”
她倒也不是幫小少爺解圍,因知曉他也不會領情,更沒那愛好討好喂不熟的人,畢竟有回饋的她都懶得巴結。
“爹爹,不知道小媽是不是孤立我,我剛剛聽下人說,她在烤橘子,甜美多汁。我一直盼著回來吃一顆,但是她給了副官叔叔,給了爹爹,自己吃了,唯獨沒有給我。”蔣泓浩委屈巴巴道。
尤其看這一桌不符合自己胃口的晚膳,不好反駁方才的話,可依舊要跟她對著干:
“兒并非不能吃這些,只是父親常年在外征戰,風餐露宿,好不容易在自己家,可以吃的好一點。還這樣簡陋和糊弄,要怎么照顧好身體呢?我覺著小媽年齡小,太任性了,當家還是需要老成持重的,大嫂就不錯。”
“哦?當著我的面,就這樣編排我,背地里,還不知道怎么說我呢。你說我年紀輕,難道你那大嫂年紀就不輕?還有,你父親已經為了她,把我趕出來了,殺人不過頭點地,我還需要怎么為她讓路。”方幼萍一口氣說完,又覺著有幾分可笑:
“看來,你果然愛你母親,勝過愛自己。她是我的手下敗將,你對我耿耿于懷。而你大哥搶了你的江山,你卻無動于衷。還在幫你大嫂唬,怎么,以后就指望扶持嫡長子,做個閑散王爺了?”
這些話,若是從別人的口中蹦出來,蔣理承不稀奇。因那些都是舊時代里的封建老朽。
但從萍萍這樣的新時代女學生嘴里說出來,格外像譏諷。不,不是像,就是譏諷。
但他壓下這口氣,轉頭向兒子道:“以后不準忤逆萍萍,她畢竟是你的長輩。至于帥府誰掌家,我心里有數。”
蔣泓浩皺巴巴的一張小臉,低下了頭,不服氣又不敢反駁。
蔣理承倒是也舍不得對兒子苦苦相逼,又看向口無遮攔的小丫頭,寵溺的口吻嗔怪道:“想不到你會說這么離譜的話。”
“別人誰敢參與太子黨政呢?我都不知道自己該壓哪塊寶。單元將來你死了,太子別逼宮讓我陪葬。”方幼萍一本正經地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話,因她始終覺著蔣理承的江山飄搖,經不起風雨摧殘。
“你不如好好在我面前爭寵,好過去跟儲君動心思。”蔣理承配合著應了聲。
這頓飯,副官吃得幾次險些噎住,陡然間想到上回軍醫在帥府吃了家宴,不知入口的佳肴,是不是同樣一一化成了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