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姣這話不算完全謊連篇,她深諳做姨太太之道,拿他當夫君、當愛人、當孩子父親去倚靠、去眷戀,會失望至極。
相反,拿他當個無緣無故給自己提供銀錢和庇護的陌生人,她會舒坦,帶著這份感激,在面對他時,說那些肺腑之還能多一分真誠。
蔣理承五姨太這個身份,有時很好用。她不覺得恥辱,甚至有很多人在羨慕。
“好。待老幺好些,你們就一塊回家。”蔣理承怕她誤解自己的意思,因而失望。想改口說,不是接他們娘倆回帥府,而是應允柴姣帶他回外宅。
又擔心這樣說太過殘忍,還是沒忍心在她為兒子病重心急如焚時,讓她雪上加霜。
只說:“我自然是最疼你們的,不管是在這幾房里,還是這么多兒子里。頤圖被我看重,是因為他有用,為我排憂解難、幫我做事,而老幺不同,他那么小,什么都不能幫我做,我就將他放到第一位。”
“這是老幺的福分,他何等何能,能得老爺這般偏愛。從前我羨慕方小姐,我為您嘔心瀝血,抵不過她狠心離開。也許我有自知之明,所以沒法炮制她的馭夫之術。若我離開,老爺想必是不會為我難過的。不管是我離開北疆,還是因病離開人世。”柴姣意識到自己因傷害,而外露了太多真實情緒,忙將話又拉了回來:
“幺兒是個有福氣的孩子,我真替他高興。只要你們父子倆能平安健康,我愿用我余生所有運氣去換。”
“好了,別說傻話了。”抵達病房時,蔣理承對她依舊是愧疚的。
既有男女之情,做了負心漢的不忍。也有趕走一個功高蓋主、又沒有野心的丞相,那樣的自責。
病房門推開時,就見守在病床前的軍醫走過來,眉開眼笑道:“大帥,恭喜大帥、五夫人,小少爺已經退燒了。”
“謝天謝地!”柴姣仿佛松了一口氣,雙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詞,不斷祝禱,感謝四方菩薩。
又將目光定格在老爺身上,情不自禁地撲到他懷里,抱住了他:
“一定是老爺陽氣旺,您一過來,趕走邪祟,帶來祥瑞,兒子的病也好了。”
“怎么還這般封建迷信,相信這些巫蠱之術?”蔣理承同樣卸下心中重擔,從方才因關心則亂而神志不清中醒過來,不愿跟她有過多親昵舉止,并非已經厭惡了這個棄婦,實不愿有任何閑碎語、傳到萍萍的耳朵里。
“小孩子在這里,不要讓孩子看了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