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眼下沒空教育兒子,因著眼前有更棘手、急于求證的事:
“你現在忍氣吞聲,是不是想越越王勾踐臥薪嘗膽,把他熬死了,好上位?或者在他活著的時候,就直接謀權篡位。你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直接反了,手上還沒點兵權嗎?”
方幼萍聽著她的話,起初覺著震驚,而后是不理解,現在突然釋懷了。
她笑了笑,感嘆了句:“難怪我對你沒印象,叔父很短的時間就納了二姨太。”
“爹,我若是對您有異心,就讓我不得好死、五雷轟頂、死無葬身之處。”蔣頤圖不光說,甚至直接拿起桌上的茶杯,往自己手上砸。
直到茶杯碎開,將虎口也劃破了,任由血往下滴,也渾然不覺著痛。
“父親,我愿意去做一切,反復向您表忠心。”
方幼萍知曉他并非全是惶恐,更多是賭氣的成分,恨自己沒攤上個好娘,又氣自己對母親毫無辦法。拼命去補救了,也擋不住他母親繼續敗壞。破壞性太強,神仙來了都拉不住。
她起身,跟小丫鬟要了醫藥箱,走過去替他清理了傷口、消炎止血,又仔細包扎起來。
開口從中調和道:“你呀你,真是多災多難體質,怎么受傷的人總是你。你這才是拿母親的錯誤,懲罰父親。她不心疼你,你就算今日以死證明自己清白,只有叔父心痛罷了。你是小孩子嗎?還這樣意氣之爭。”
方幼萍沒想管他,一來不愿叔父誤會,她與竹馬哥哥有什么舊情。不過仔細想想,欲蓋彌彰,才好像真有私情一般,不如大大方方。兩個光明磊落的人,沒什么需要避嫌的。
二來畢竟頤圖對自己還是很寵的,除了在劉議澤的事上,他實在不能拿著自己的腦袋冒險。他們之間是酒肉朋友,但沒有過命的交情。試想,她是不愿舍命去救頤圖哥哥的,那反過來,也不能這樣要求別人。
就當他想保存實力,不愿跟她一起陷進去,免得一同隕落。出了事,更沒有搭救了。他們之間,沒有男女私情,但是一丘之貉,是同袍也是同伙。
“既然你說,我不管你死活,我若是不做點什么,豈不是對不起你這個評價?若是我為你做的一切,在你眼里,都是不值得的,都是你該得的,那些我告訴你,今后這些都沒了。”蔣理承說完,又朝衛兵吩咐下去:
“收回毛家在鄉村所有土地和房舍,讓他們以后能做苦力謀生,誰敢私下里接濟,就是跟我蔣理承作對。至于毛盈利從前的宅子、吃食、衣物,一概不許她帶走。讓她自己去討生活吧。”
他養了她二十年,若是沒能心懷感恩,反倒養出來一個白眼狼。那這些恩賜,他可以瞬間收回,讓她知道什么叫做雷霆雨露,莫非君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