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跪在地上噤若寒蟬的小丫鬟,顯然比名義上的丈夫更重要。
若是帥府的丫鬟,她只當作沒看見,主子行為,下人買單。
可是她從娘家陪嫁過來的丫鬟,哪里舍得她瑟瑟發抖,立即開口安撫,連聲音都溫柔了好多:
“起來,大清已經亡了,沒蠻夷那么多污七八糟的規矩。少帥若是因這點事就小肚雞腸,我明兒就帶你們回娘家,不受這窩囊氣。”
這話說得重,小丫鬟依舊沒完全放心。
仿佛是在等著真正的主子發話,男權社會,縱然老爺寵著夫人,丫鬟們也知道,誰才是頭頂真正的那片天。
蔣頤圖怕她年齡小,沒輕沒重,牛脾氣又上來了。真鬧回娘家那一出,爹爹肯定不會放過自己。對方伯父和自家族人叔伯這,也不好交代。
他也不知道小表妹這么個小辣椒,為何一堆人寵著。
自己還不是一樣?知道她的脾氣,又為她著迷,心甘情愿哄著。
已向地上跪著的人道:“你這樣顫顫巍巍,不吉利。好像我帥府江河日下,連個項鏈也賞不起下人。漫說是個項鏈,好吃好喝的,從來不是供著你們?你們既是陪嫁過來的,更得高看一眼。以后帥府丫鬟小廝有的,你們都得有。不然,還以為我帥府心胸狹窄,厚此薄彼,故意給你們難堪。倒是顯得小家子氣。”
“聽明白了嗎?以后咱們的好東西,得比他們的多,才顯得他們高風亮節。這不是他們施舍,而是你給他們展現自己的機會。他們做了散財童子,還得對你感激涕零。”方幼萍的心情終于顯得好些了,尤其在小丫鬟破涕為笑,拿了項鏈離開后。
“打狗還需看主人,你自輕自賤,就是我身份卑微。誰為難你,就是跟我過不去。我可不在乎什么下人之間的過節,不能善待我娘家人的,我都視為跟我有恩怨。”
不愧是娘親為她尋的,即便不是人精,也是有些腦子的。
小丫鬟沒因著恐懼、而就著這個項鏈,繼續推脫,否則她才是真的要心煩。
“什么占有欲啊,醋壇子啊,我們這純潔的兄妹關系,說這些合適嗎?不合時宜。”方幼萍懶得收他試探,直接將他頂了回去。
連妝也沒化,因著跟他出門,不需要精心打扮。沒直接套個那袋,都是對路人的尊重。
“走吧,我們去看電影。”
她想好了,晚上一塊去給外室子捧場的時候,借著他理虧,就趁機說出自己跟爹爹的事。左右他不喜歡自己,只是理性上不能接受,感情上不會受到傷害。
腐朽的深宅,這樣的事,并不算太過罕見。
那是他父親,想必他也不敢聲張,只是多了一個掩護的人。免得家丑不可外揚,他才是那個漩渦中心。
只是想不到,兩個人出門后,不知方才的對話,被趕來感謝炭火四姨太張沐琪聽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