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父想怎樣懲罰,我都依,都是對我的獎勵。只是叔父摸著良心說,我是不是聽聞戰事結束,就第一時間跑了回來。在香江的工作、朋友,我都擱置下了。也因為怕您擔心,而沒再重返戰場。”方幼萍哪怕此刻坐在他腿上,依舊有萬般不放心,怕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屬于自身難保,更別說還承擔膝蓋上抱著一個人。
“叔父,您的身體——”
“不要緊,即便以前有什么不好,看見你之后,就都好了。”蔣理承對她擔憂的那些日子,做夢都夢不到這樣的美景。
如今小嬌嬌就在他掌心,讓他怎么舍得放手。
“叔父,你頭發都白了,我給您染一染吧。”方幼萍說話間,不自覺伏在他肩頭,櫻唇有意無意地擦著他耳垂、脖頸而過,享受與他耳鬢廝磨的靜默片刻時光。
“不用了,接受自己自然老去。還是說,萍兒不喜歡老頭子了。”蔣理承捏著她的下巴,不準她亂動,來勾自己的欲念。
也想仔細看一看這個朝思暮想的小人兒,她那么平凡,卻是他眼底最耀眼的春色。
“我知道你為了回來見我,辛苦了。這一路,累了吧?”
蔣理承不再懷疑這個小女兒對自己的真心,能讓她肯這般長途跋涉的,除了自己,想必也沒有旁人了。除非她親爹彌留之際,而自己現在是好端端的。
“叔父,我有乖乖的,沒有又返回戰場,不惹你擔心。你可以安心一些,不必再擔心了。”方幼萍哄完,也對爹娘惦念得緊:
“我爹娘……”
當時她從西北回來,二話不說就上了北疆的戰場,實在無暇顧及家里人。即便她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也沒有未雨綢繆的能力。甚至,不如叔父的安排更妥帖。
“至于回來見叔父,是應該的,怎么會覺得辛苦呢?別說長途跋涉,便是槍林彈雨,天上下刀子,我也會回來的。”
這次上戰場,一半為國為民,一半則是為了叔父。后來不上戰場,也是為了叔父,不想讓他擔心。
“若是換了另外執政者,興許我也會兢兢業業地做好自己本職工作,但不會不顧性命、有這份拋頭顱灑熱血的熱忱。”
“你的心意,我都知道。你放心吧,方家人已在北疆淪陷當日,我就安排小船將他們都接到海外去了。左右方家在海外有銀行,有金子,有銀票,依舊可以衣食無憂,不用擔心他們食不果腹。”蔣理承計算時間,差不多也該接他們回來了。
又想起另一事:“聽說,你后來逃到了洋人的船上,是柴姣救了你?不枉費我以前養活她一場,你也不要有什么負罪感,就當她報答我的庇護之恩。”
“救命之恩是一件美好的事,不是負擔。若是要叔父還她的恩情,不如我自己欠她人情債,更好一點。我可不希望,叔父因此跟她藕斷絲連,兩個人又有什么交際。”雖說兩個人如今都有新人在側,但柴姣的丈夫并不關心愛護她,而叔父也沒有正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