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沐宸余光瞥見,是張沐琪。不管她是為了巴結,還是出于老鄉情誼,在外要互相扶持。表面上白了她一眼,用幾乎只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耳語,竊竊道:“誰要你同情我。”心底還是感激于這份雪中送炭的情誼。
一份難堪,兩個人同擔,好像就沒那么難捱了。
待碎片都收拾妥當,蔣頤圖已將帥府的郎中宣了進來,及時為她包扎。
“老爺,請寬宥妾身不請自便,幫晚輩收拾。因妾身有錯,若不是我清早造訪,也不會引起這諸多事端。”張沐琪緩緩道。
蔣理承未置可否,心底卻是惱怒:“你知道就好,還不算頭發長見識短的,笨到極致。”
“但是父親,既四媽媽清早至此,揭發五媽媽所作所為,想必不是捕風捉影。既已聽了她陳情,能否再耽誤些功夫,看看她有沒有證據。”楊沐宸墊著傷痕累累的手,對四姨太的態度,已從方才的水火不容,緩和了許多。
“若她真是沒有人證物證,便滿嘴跑火車,父親再責罰不遲。省得上梁不正下梁歪,以后帥府眾人有樣學樣,都這樣嘴上沒個把門的。”
“叔父若是想為柴姣遮掩,就別看證據了。”方幼萍淡淡道,將他的后路都堵死了:
“左右,叔父能找的措辭多。諸如已經浪費一早上時間了,不愿意繼續浪費。諸如沒時間沒精力理會家世。”
“難道不是嗎?若是柴姣從前掌家時,哪有這些雞飛狗跳的事。我知道你想用激將法,說我不掃一屋,何以掃天下。但以前,壓根不會后院起火,也不用我為家務事分心。”蔣理承將她的激將法否了,可還是怕小丫頭就此誤會,而他對柴姣,也的確沒什么可包庇的。
“若是有什么證據,就拿出來吧。”
“老爺,柴姣先是勾結軍校的軍醫,故意將小少爺弄病,一石二鳥。一來爭寵,二來將小少爺養在身邊。”張沐琪緩緩開口,將自己從前在鏡子前練習的真誠神色,一一展現出來。
因這些話,反復復盤過好多次,所以此刻能夠口齒清晰:
“柴姣又買通了許多北平大學的學生,讓她們誣陷方小姐,說方幼萍與男同學劉議澤自由戀愛,其實是完全沒有的事,是捕風捉影。”
“是啊,老爺,現在證人就在外面。有軍校過來的伙房兵,還有北平來的同學。老爺若是肯恩賜見一面,可以讓他們進來。聽聽他們說什么。”王錚瑤為確保萬無一失,來的時候,就已經讓自己屬下看管好了那些證人,就在帥府門外。
“老爺若是不想見,也可以自己去調查。我相信老爺的能力,也一定能查的水落石出,然后不偏不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