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在外面的大染缸里,需要經歷風雨,沒人慣著。在家里,也感受不到溫柔、鼓勵和愛意。那人活著還有什么滋味,生下來就是被虐待的嗎?”方幼萍接受洋人那套教育子女的方式,主張互相尊重愛護,而不是傳統的父為子綱。
“那為了防止少奶奶將來經歷凄風苦雨,現在就對你百般凌辱,讓你磨練心智,還打著為你好的旗號,你可愿意?不是說嗎?成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現在折磨你,是為了讓你成才。別說你不想成才,難道少爺就想成才?也別說你以后不會遭受凄風苦雨,少爺以后就會遭遇?”
“方小姐好大的敵意。誰說我沒吃過苦,從前在楊府時,也曾頭懸梁錐刺股的讀書。小少爺能不能成才,不是他能決定的。帥府的孩子,怎可出平庸之輩?”楊沐宸被她排擠的臉上有幾分掛不住,想到打從自己嫁進來,她就常常夾槍帶棒,終于忍不住,任由情緒上頭,口無遮攔道:
“難不成是你以前嫁給少帥,和離后不甘心,依舊想著他。現在看他抱得美人歸,心底不痛快,就一直想拿我撒氣。你若是后悔了直說,我可以讓給你。”
楊沐宸話一出口便后悔了,可惜,這世上沒有后悔藥。眾人臉色一變,她不放在心上。讓她恐懼的,是蔣理承瞬間臉色低沉。下一刻,將杯子砸在地上。
“放肆!什么方小姐?叫主母。”
楊沐宸還是頭一遭見他生氣,天子一怒伏尸百萬,本能讓她周身不寒而栗,哪怕他并沒有做出任何明確的處決。
楊沐宸已無法安坐,立即起身,左手握著右手,忐忑地低著頭,連聲音也有幾分顫抖,十分沒底氣道:
“對不起,小媽,父親。是我不對,我不該翻陳年舊事。”
蔣頤圖看著他那個榆木腦袋,也是一個頭兩個大,這是被自己一口否決、父親壓下輿論的事,誰敢去掰昔年的口供。
倒不是有多心疼媳婦兒,實在不愿看聯姻出了事,不給父親臺階,委屈了楊家女,使得楊家不安分為父親守邊疆。江南亂起來,又要頗費一番功夫。
不得不出來維和,提醒道:“什么提起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是你在胡說八道,小媽與我,何時有過淵源?不知你在哪兒道聽途說,切莫污了小媽清白,污了父親名譽。誰告訴你的,就該割了那人舌頭。以后這樣捕風捉影的事,就不要再說了。”
“可是,這不是你跟我說的嗎?”楊沐宸被嚇壞了后,本能想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大腦一片空白,說了什么,連自己都未思考。
不受控制地繼續道:“你忘了嗎?上次我問你,你還跟我解釋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