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姣看見蔣理承那一刻,眼淚便止不住了。尤其丈夫朝她伸出了手,更是讓她淚眼婆娑。
“孩子怎么樣了?”蔣理承握著她的手,微微用力,沒有淺嘗輒止,也沒有輕描淡寫的走過場,因想給她更多溫暖力量和支撐。
“你辛苦了。”
“沒有的。老爺,是我沒用。沒本事留在帥府繼續替你分憂,連累的我兒子流落在外,小小年紀就受盡坎坷。聽聞兒子重病,我寧愿一頭碰死,拿我的生命,去換他的健康。老爺,我如今什么都沒有了。沒有你的愛護,你的憐惜,連華服美食都不知您什么就會收回去,就像大夫人失去一切一樣。”柴姣悲傷過度,已有幾分神志不清了,她不知該怎么做、還能如何用力,才能保住這些現在擁有的。
“老爺,我從不貪心,我不想做正妻,不配做國后。只想我兒子平平安安的,安然無恙。其實我沒想過您會來,我都怕誰在背后造謠,說我利用兒子,故意讓兒子生病,借子爭寵,騙老爺回心轉意。”
“怎么會呢?虎毒不食子,何況你在我眼里,最是溫柔良善。就像大夫人那事,是萍萍一直在旁邊溜縫,如果不是她執意跟大夫人爭執,我不會對毛盈利趕盡殺絕。”蔣理承將人攬在懷里,仿佛忘了,一刻鐘前,他還跟方幼萍耳鬢廝磨,現在懷里就換了人。
“且就算你有野心,也沒有在作案現場。你在外宅,老幺在軍校,你如何去加害于他?若是懷疑你能將人手安插在軍校,買通我的下屬,那不是你有本事,是我該將這江山都拱手讓人。連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還如何在外攻城掠地。”
蔣理承抱了抱她,給了她許多安慰后,方擁著她,一并往里走。
執她之手,語氣也軟的不像話,像極了她才入帥府、得寵時那幾年一樣:
“說什么你沒本事,不能留在我身邊。你已經做的很好了,稱得上是完美無瑕。你如今走了,我回家后,其實有許多不便。但是沒辦法,為了解小丫頭的心疑,到底是我愧對你們母子。若是因此讓你妄自菲薄,我才真要自責不安。不過你也不必過度悲傷,因你只是不在我身邊,我還是牽掛你和幺兒的。”
“我能理解老爺的,只要能為老爺分憂,漫說讓我從一個妾氏變成外宅,哪怕流落街頭,我也毫無怨。妾身就像蠟燭,愿意為老爺燃燒殆盡。現在看著老爺能過安寧的生活,心想事成,美人在側。妾身與有榮焉,也替老爺高興。”示弱是她的武器,既他不喜歡聽自己妄自菲薄,她便不重復自怨自艾,省得惹他厭煩。
她有自己那一套公式,卻不會像絕癥一般、每次都用,總能隨機應變。
趁著老爺沒因此責備自己,還心生憐憫的時候,趁機懇請道:“夫君,能否讓幺兒回我那兒休養。待他身上的風寒徹底好了,再聽老爺發落,繼續回軍校讀書也成。”
柴姣有時也分不清自己對他的感情,沒有太濃郁的愛意,因而不會因被遺棄心如刀絞,不會因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而陷入精神內耗。
可也沒有討厭,否則說這些違心的話,讓她如鯁在喉。在與他肢體接觸時,也會格外艱難。她有從三尺紅臺上錘煉出來的演技,可臺上演、臺下也一直演,終究還是太辛苦了。
“老爺不必覺得愧疚,我與幺兒始終都感激老爺的。尤其聽老爺一口一個幺兒,與喚少爺時的逆子截然不同,便知老幺有多受寵。難怪老話都說,一個大家族里,老幺總是得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