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萍沒有繼續為難他,到了冬日最冷的時候,父子倆出了門,府上只剩自己。
蔣頤圖還在北疆,卻不大回帥府住了,不知是與父親沒辦法相處,還是刻意避開小媽。
方幼萍一個人在帥府,如同鬼魅般到處晃蕩,既沒有她想象中的自由,也沒有從前厭惡的深宅腐朽。雕梁畫棟年復一年的精美,亭臺樓閣自顧自地華麗。
她求告無門,實在忍不住,在書房給蔣理承在北疆的辦公室,打了一通電話。
對面接的很快,是副官接的,見是帥府的電話,也不敢怠慢了:“小姑奶奶?大帥現在正在開會,您能否等一會兒,我就稟報給他。”
副官之前不過心疼大帥、心疼得緊,覺著這小姑娘不懂事,至少沒有五姨太識大體顧大局,對她個人之間,倒是沒什么恩怨。
“方小姐,我個人是很尊重你的,絕沒有給你使絆子的意義。屬下唯一的錯,就是從前站錯了隊吧,押寶到了五姨太的陣營。誰知道你真有點本事,能將她們都斬于馬下,成為最后的贏家。”
方幼萍實在不知自己贏在了哪里,若是可以風浪平息,她寧愿還在北平讀書,甚至一直在北平念書,只要劉議澤好好的。叔父不因著對自己的怒火,而去濫殺無辜。
“找的宛如墻頭草,現在改弦易張還來得及不?我再傻,也不敢對一個能給大帥吹枕邊風的人,不恭敬啊。小的也不說永遠忠于小姐,但只要小姐有本事一天,能在大帥身邊站著一天,我就永遠為小姐效力。”
至于以后若是遇見更有本事的,再給新人效忠,也是他沒辦法的事。小姐也別罵他勢利眼,勢利眼也不是他所愿。
“對于我從前的不夠恭敬,還請小姐給我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以后小姐若是有什么事,盡管吩咐。哪怕是天上的星星,小姐說要摘,小的也會想辦法去搬梯子。”
副官沒有光說不練,甚至想過,雖大帥正在開會,但他想辦法遞話進去,并非什么難事。
“小姐可是有什么要緊的事,下屬雖不能勸得大帥停下開會,回您電話。但您若有什么事,傳達給他,想必還是能的。小的就算為難,也能盡全力。”
方幼萍正想開口詢問,躊躇沒有時機呢。
眼下抓住機會,直接開口問道:“劉議澤抓到了嗎?”
她寫了信給他,可如今叔父雖解了自己軟禁,大抵知曉她不會亂跑,大抵是于心不忍。也可能是怕將她逼得太狠,她倔強的性子上來,保不齊跟他玉碎瓦全。
但會審查她來往書信,旁人給她寄了信、郵了東西,送不到她手中,她甚至壓根不知這回事。她郵出去書信,經過帥府層層檢查和盤剝,叔父的審核,也未必能送出去。
“這……”副官遲疑了片刻,實在不敢惹禍上身,猶豫了一下,還是剛剛說要效力,現在就打臉。
“回小姐,屬下不知。”
“那你能否幫我勸勸叔父,收回成命?”方幼萍開口三分利,不管希望是否渺茫,總要試一試。
也未去糾纏他話里的真假,既然他主動送上門來,便直接將他當個便宜占了。
“若你不幫忙,我只當你誆騙我。你知道嗎?我平生最恨人行不一,你可以做了不說,但說了不做,我絕不會放過你。不信我們就試試,我能把那些女眷轟出去,能不能讓叔父把你也換掉。”
副官不是完全信,但不排除有這份可能。小姐動動嘴皮子的事,于他而都是滅頂之災,他如何敢去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