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萍心底覺得煩亂,多過傷感。雖女人們都走了,沒有柴姣、王錚瑤盯著自己,可叔父這些狗腿子,依舊各個不是省油的燈。沒想過討好自己,曲意逢迎,倒爭相想著拿自己的錯處,給叔父表忠心。
送走了劉議澤,在沒有星星的夜晚,回了自己的二層小樓,不見蔣理承的身影。
她想就此作罷,直接歇下。又恐他余怒未消,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衛兵打探了一下他的動向,去到從前五媽媽的住處,在臥房里,看著他似睡非醒。
“叔父是想她了,那何不把她接回來,亦或你去看她。枕著昔人的枕頭,看著她的舊物,在這睹物思人,有什么意思。”方幼萍含笑跟他打趣了一句,不過是想跟他緩和一下氣氛。
見床上的人沒動靜,昏暗油燈下看不真切,便噤了聲,輕手輕腳地走過去,免了將他吵醒。
“知道我睡著了,就可以心安理得的走了。你如今沒有半分心思在我身上,裝作像以前一樣打翻了醋壇子,就能挽回些我們之間的情誼。”蔣理承依舊未動,只是緩緩開了口:
“如果把人接回來,能讓你良心過得去,我天亮派人去接。不,現在就可以去接。”
方幼萍咬著下唇,一不發,她對底層螻蟻憐憫,對這幫姨太太,卻少了同理心。本意不是舍不得折騰她們,任由她們像雞犬一般,被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實在不想再跟叔父賭氣了。
走過去,將掌心探在他額頭,摸到不似從前那般燙了,稍稍放了心。
沒急著走,而是褪下鞋子,上了床,躺在他身側。
“你問我其他姨太太是不是也這般吹枕邊風的,是。但即便她們不吹,我也會答應。王錚瑤便是個縮影,她想要的不過是三包果子兩包糖,一盒胭脂水粉。要多少,帥府有多少。”蔣理承嗅著身邊小姑娘熟悉的香甜氣息,于他而,是致命誘惑。
但他遲遲沒動,不知是自暴自棄,還是仍有慍怒:
“而你呢?你想要動搖國本,將我用命打下來的江山,拱手送人。我實話告訴你,劉議澤——我是一定要動的。那刺客是他的同盟,我動刺客的時候,你一不發。你不要告訴我,你對他的同學情誼,甚至能讓你包容,他以前刺殺過你。”
方幼萍沒有說,昔日劉議澤的目標不是自己,只震驚又理解。
震驚于劉議澤從來不像表面表現出來的那樣,對底層螻蟻那樣的溫柔耐心,甚至還在招兵買馬,企圖以卵擊石。
“叔父,刺客傷得是我,我認了。也許是我的宿命,命中注定我會與劉議澤相識,成為同袍。所以他的利劍傷在我身上,比較公平。只是……”方幼萍頓了頓,湊過去,趴在他胸口。
嬌聲道:“只是有人要傷叔父這個動機,是我沒辦法忍耐的。哪怕您并沒有受皮肉之苦。”
“別叫叔父。”蔣理承終不想再克制自己,一把攬過她的腰肢,強迫她與自己肌膚相貼,恨不能將她揉碎進骨頭里。
“嗯?”方幼萍面對突如其來的侵略,腦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只憑本能嚶嚀了一聲。
“叫爹爹。”蔣理承壓低了聲音,呼吸粗重道。
方幼萍不再抵抗,卻也沒像從前那般迎合,蔣理承感受到了她的冷淡,尤其遇見過她有多熱情似火。
失落之后,便是一陣剜心之痛:“你這樣委屈自己,賣力敷衍我。是想跟我做皮肉交易,以此交換讓我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