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方世章壽辰那日，方幼萍從北平回了北疆，舍棄了北疆大帥蔣理承的專列，也沒坐他送她的私人飛機，只搭乘了普通列車，在路上晃蕩了好幾天，才抵達家鄉。

凌晨到達，在娘親的屋子里倒頭就睡。

翌日睡到大天亮才起床，仆婦們已將今日要穿的小洋裙送了來，北方的盛夏沒那么炎熱，北疆是比北平，還要涼爽三分的。

方幼萍看著那些漂亮的洋裙，自己似乎有許久未穿過了，一段時間以來都在穿白衣藍裙。

浣漱過后，還想洗個澡，昨日回來太累了，這會兒還覺身上黏黏膩膩的。

直到聽見熟悉的腳步聲，下一刻，是娘親掀開簾子進了來。

“喲我的小祖宗，姑奶奶，真是個懶丫頭，還不起床呢？太陽都曬屁股咯。”方母看著床上被翻紅浪，倒是省去了去掀她被子。

數月不見，尤其是打小便寵溺得緊，方母語氣里的疼愛和縱容，絲毫掩飾不住。

“大帥蔣理承已經來了，還帶著她新納的六姨太，可謂是給足了咱們家顏面。今日這盛宴，你遲到可不好啊。”

“我想先洗個澡。”方幼萍說完，陡然間反應過來，腦海中一片空白，半晌才緩過神來。

開口時，唇瓣顫抖了兩下，溢出一句：“誰啊？”

“大帥啊，怎么了，傻孩子，出去讀一趟書，怎么還把腦子讀傻了。”方母寵溺地戳了戳她的額頭，隨她一并坐在床頭，預備幫她一塊挑選洋裙。

“等等筵席結束再洗吧，不差這一會兒功夫，總不好叫人等著。今日你父親的壽辰倒是沒什么，主要是還來了許多商賈要員。尤其大帥才在北平掌權，正是需要穩固根基的時候，你父親作為元老，不能稍稍行差踏錯。”

“我是說，哪個姨太太，叫什么，我記得我出去讀書時，還只有柴姣，這哪兒來的六姨太。”方幼萍按了按發麻的額頭，忽然發現了一個從前不知道的秘密，便毫不留情地將娘親戳穿了：

“娘，是不是你們一直就知道蔣理承喜歡我，才重用的父親。不然他發家時，可供挑選的心腹那么多，原本輪不到父親上位。父親當然也不差，可并不是天才。且他現在愈發精明強干，也不是天生的，而是大帥給的機會多，歷練出來的。”

方母的臉色看起來有幾分難看，支吾了半晌，最大的真誠就是沒有否認。

開始顧左右而他：“六姨太是個女學生，好像叫什么王錚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