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輕輕地摩挲著暖暖的腦袋。
“睡覺吧。”
暖暖現在還小,就算跟她說了,她的腦袋還想不了這么多事呢。想想看還是等她再大一些,等她再懂些事了,或許那時候,暖暖也就能明白他們的不得已了。
有暖暖在旁邊由著她抱,顧晚終于睡著了,但是她卻睡得并不安穩,因為她又重新夢到了顧家剛剛破產的時候。
那時候真是孤立無援。
她找到之前顧銘的所有親朋好友尋求幫助,但毫無例外都被拒之門外了,就連最擅長做人的嚴淮也無奈地跟她說沒錢可借。
她淋著雨,孤零零地準備回去跟秦清暫且落腳的出租房,正在公交站前等著的時候,前面突然停下了一輛車,車窗降落,是林海長探究打量的眼睛。
“這不是晚晚嗎?哎呀,好端端地怎么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
顧晚記得他,自己白天去找他的時候就被他直接以工作繁忙沒時間為理由,給拒之門外了。
所以顧晚搞不懂他現在再度出現的原因和目的。
林海長主動邀請:“梅雨季節的雨下起來就沒完沒了,晚晚還是先上叔叔的車暫避一會兒吧,等下叔叔把你送回去家去。”
顧晚想不明白,但或許這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她得抓住。
于是她咬牙上了車。
剛坐穩,林海長就借口幫她系安全帶為由摸上了她的腿,“顧家的事我也略有耳聞,唉,真是沒想到會落到這步田地。我聽說,暖暖你現在沒在學校了,是退學了嗎?”
顧晚覺得不舒服,她伸手挪開了林海長的手。
不說話。
林海長也不覺氣餒,“畢竟我和你父親也是兄弟一場,看到他唯一的女兒淪落到現在這個天田地,我也于心不忍,這樣吧晚晚,你跟了我,雖然我不能幫顧家把欠債還清楚,但是最起碼我能護住你和你媽媽安然無恙衣食無憂,當然,如果你能給我生個兒子的話就更好不過了……”
顧晚終于意識到哪里不對勁了。
她臉色陡然變了。
急忙解開安全帶就慌張地逃下了車,身后傳來林海長氣急敗壞的聲音:
“顧晚你可想好,敢走的話,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顧晚覺得惡心。
但一天沒吃飯了她什么東西也吐不出來。
而第二天,林海長竟然就帶著大大小小的債主堵在了她跟秦清的出租房門口,林海長眼神輕蔑輕佻地打量著她,笑容惡劣地跟她說:
“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沒錢?沒錢你就去賣呀。”
顧晚不明白為什么之前衣冠楚楚的叔叔,現在竟然變成這般禽獸模樣。
但她卻也無比清醒地意識到,沒了顧銘的庇護,再加上林海長的故意刁難,接下來她和秦清恐怕連一方清靜天地也不配擁有了。
賣?
哈。
如果現在擺放在她眼前的,只能有賣了自己這一條路可以選擇的話,那她為什么還要逃避躲閃呢?
既來之,則安之。
她順勢而為唄。
于是當晚,她就直接敲開了地下典當行的門,臉色蒼白但眼神卻很亮:
“我來典當一樣東西。”
“典當我自己。”
“價格是……三個億。”
那是顧家目前所欠的全部錢款。
顧銘不在了,那就她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