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終曲
回到家,孟曉當晚給自己訂了一張去法國的機票。
法國鬧市路段的聯排別墅,孟曉再一次打開大門,里面的灰塵很多,嗆的孟曉捂住鼻子才勉強呼吸。
她打了水,把整個房子仔細收拾了一遍,同時也沒有發現謝禮所說的“禮物”。
換了干凈床單,孟曉躺在云朵一般的床上,試圖想起自己到底哪個地方忽略了。
緩緩地想起謝禮給她的鉆戒,在這張床上他向她求婚時,曾說過浴缸太小。
孟曉立刻起身去浴缸處,上下翻找,最終在浴缸的底部,一塊顏色相對淺一點的地磚下,找到了謝里所說的東西。
一張卡。
孟曉按照卡上面的信息去到開戶銀行,銀行的開戶人是她,而銀行卡密碼,孟曉莫名想到謝禮求婚時所說的話。
全部家產在保險柜,密碼是她的車牌數字。
果然,密碼正確,賬戶里的余額超出孟曉的想象。
一長串的零,數的孟曉終于崩潰,捂臉痛哭。
五個億,歐元。
換算過來三十多億,再想想電視媒體報道的數字,連個零頭都算不上。
趙家和杜家接連落馬,兩家貪污的錢款不翼而飛,原來都在這里,謝禮把它全部給了她。
他給她的不止是方曉匠的分紅,還有這些錢。
怪不得他要她回去找楊易,楊太太可以有這么多錢揮霍,但是孟曉不能突然有錢,廉政會順藤摸瓜找到她。
現在案子早就結了,該判刑的判刑坐牢,錢也不用再回去了。
銀行營業員擔心的過來詢問,孟曉哭夠了擦了擦眼淚,把卡退出來,面無表情的走出銀行。
銀行外面,站著楊易。
他向她伸手,笑道:“出來啦。”
……
兩個人手牽手去了盧浮宮,站在那幅《錢商和他的妻子》面前,孟曉腦海里想的都是謝禮。
多么諷刺,上一次,她還在這里想著楊易。
“我想辦一個基金,幫沒有錢學畫畫的學生上學。”思慮萬千,孟曉盯著錢商正在稱重的錢,提出了一個想法。
謝禮的留給她的錢,她花不了,現在將它們花出去,她心里才能正常想起謝禮的模樣。
這樣,他在她眼里還是一個好人,并沒有害過任何人。
“好,回去我們就注冊成立基金。”楊易說得灑脫,仿佛謝禮從來沒有出現在他們之間一樣,對他避而不談,轉而提議道:“我們回去辦婚禮,怎么樣?還是你想在法國辦?中世紀古堡里怎么樣?還是花園?海邊?”
他們還沒有復婚,他們缺一個婚禮,他要給她一個完美的婚禮,慶祝兩個人重新開始。
孟曉任由他拉著走,他帶她一路參觀法國的風景,最終來到了他說的薔薇莊園。
窮的時候,她沒有簽證,也沒有閑錢。
他口述了這里,告訴她出差的地方有多美,可是她只能根據他的描述,幻想這里有多美。
后來有了錢,她卻不想來了。
很漂亮的莊園,開著粉色的薔薇花墻,藤織桌椅還原了野外的原木感覺,身邊開著各種顏色的繡球花,園丁們在修剪花草,空氣中都彌漫著花的香味。
一條小河穿過花園,偶爾有一兩只小魚游過去,楊山南開心的追著魚跑,成城追著楊山南保護他的安全。
孟曉坐著看向梧桐樹的路盡頭,體會著美好的一切。
楊易在二樓開會,兩家覆滅以后,他父親和母親也和好了,現在的億陽完全給了他和孟曉。
股份給了孟曉,權力還在他手上,他給孟曉打工。
重要的文件會議結束,楊易下樓和孟曉坐在一起,看著楊山南玩耍。
楊易看著一個人玩的孩子,道:“南南一個人,太孤單了些。”
若他和孟曉沒有這么多曲折,現在說不定三胎都有了。
孟曉感嘆:“他們說,你蟄伏許多年,不惜委屈老婆,裝自己是個混蛋,才讓億陽有了今天的突破。”
在海市,億陽已經有了和周家來往的資本,這意味著未來楊易能在京城立足,甚至擁有政治地位。
不再是一個單純的商人,也沒人敢再拿捏他。
杜家和趙家聯手都沒有達成的目標,最后落在了楊易腳下。
楊易卻搖頭,道:“并沒有裝,我就是個混蛋,以前對你不好。我也沒有深仇大恨,根本不想推倒前面的大山。走到這一步,完全是那兩家咎由自取。”
就像趙平軒說的,海市的人上人當慣了,妄想踩京城的人上人。
可哪知天高地厚,京城除了周家,還有數不盡的皇親國戚和皇子皇孫。
孟曉不可置否。
“曉曉,我有時候想,我如果沒有家產,我們畢業以后一起努力,我或許沒有這么多錢,但你一定會成為畫家。”這些年孟曉的成就,都是她自己爭取的結果,與他沒有關系。
孟曉發達了以后不會拋棄他,而他總有一天也可以有所成就。
事與愿違,他有家產,本該讓彼此更輕松,卻讓彼此走了最坎坷的路。
“億陽因為有你,才能連接通往京城的路,曉曉,對億陽來說,你比我更重要。”楊易道,一個影響正面,方向正確的大股東,給億陽帶來了許多便利。
他在億陽領頭,而她卻是他的方向。
……
新年,主流電影《戰國》上映,首映那一天開了一個電影發布會,主辦方請了以孟曉為末尾的三位藝術家來接受采訪,前兩位師兄為了裝深沉,人手一個藝大冠名保溫杯——那是藝大資歷的象征。
孟曉來的時間比較晚,還沒混上這個杯子。
院長為了讓她合群,把自己的新杯子給孟曉,讓孟曉用。
藝大在國內數一數二,因為孟曉的成就,現在準備競爭國際上層藝術院校,給她個杯子是遲早的事。
結果孟曉拿的杯子是資歷最老的杯子,兩個師兄覺得丟范兒,又臨時決定改變策略,用普通的老干部茶杯。
發布會上,兩位師兄化身段子手,比相聲演員還會抖包袱,完全沒有老藝術家的矜持,整場下來孟曉成為最有藝術氣息的藝術家。
楊易在第一排觀眾席看她,他是最大投資商,上臺致辭。
“請問楊先生,你是否因為你太太的加入,才投資這么多的資金拍攝這一部電影?”記者提問環節,每個人提出的問題都跑不了孟曉的名字。
楊易也不扭捏,大方調侃道:“我說沒有,你們會信嗎?”
下方哄笑。
“有,但也不完全,一開始詹導并未邀請她,我就已經接洽電影的投資事項,只是因為她后來加入,數字變多了而已。”楊易笑道,最后說:“事實上,我太太因為一些原因,在藝大求學期間沒能得到完全的貧困資助,所以這一次電影,我的個人收入會直接捐給藝大,使貧困項目的評判標準更加全面,以及人性化,讓更多學生能夠施展自己的才華,有更多的空間回報祖國。”
當年李若溪她們三人合伙污蔑孟曉,讓孟曉在最后一年失去了獎學金和貧困補助,給她帶來了巨大的經濟壓力,成為他一生的愧疚。
因此,他才想以她的名義建立這樣一個助學金,和她一起幫助需要幫助的每一個“孟曉”。
楊易這些話說得和孟曉當年大差不離,網路直播上面還給他們高舉“婦唱夫隨”的大旗,甚至還有人給楊易和孟曉的扶貧計劃取了一個名字——“夢有億陽”。
夢里有一億個太陽。
電影首映很成功,孟曉的作畫效果很好,她又一次被官方點名表揚,她的風頭甚至蓋過了原電影的男女主。
后來,楊易很喜歡“夢有億陽”這個名字,想讓孟曉的基金會也取這個名字,卻被孟曉一票否決。
她早就有了一個名字。
……
一個平平無奇的保溫杯后遺癥十足,恩師院長給老院長告狀,說兩位師兄借杯子為由頭“孤立”孟曉。
然而,他們倆根本就不是想孤立孟曉,用那個杯子完全是因為它不透明,而恩師院長會告狀也不是為了她——爺爺輩份的師兄,偷了恩師院長的絕種大紅袍偷喝。
孟曉作為“炮灰”,跟著喝過那杯茶,被迫和他們“同流合污”。
楊山南因為上學,沒能參加首映,孟曉等周末帶著他去看電影,不過最后沒有看《戰國》,楊山南太小不合適看。
他們選擇了一部適合兒童觀看的動畫電影,孟曉坐在中間,左邊楊山南開心滿足,右邊楊易全程睡到結束。
動畫電影結束,孟曉和楊易帶著楊山南走出影院,影院門口的金店擴張了店面,巨幅唯美的海報,吸引著路人的眼球。
挺巧,廣告的男主角是汪卓。
孟曉停下,想起了往事。
當年她就是在這里,借肖衍生的錢,買了一個金鐲子,還給了楊易父母,并且向楊易提出分手。
現在想來,自己真是幼稚,一個金鐲子的誤會,明明自己也有錯,卻全部怪在楊易身上。
楊易見孟曉站在金店門口發愣,有些不明所以,問道:“曉曉,怎么了?”
孟曉搖頭,帶著楊山南進了金店。
美麗優雅的店員,見到這一家三口,迎上來詢問他們的需求。
一家三口,肯定不是來買鉆戒,極有可能是給孩子買點金飾小玩意兒。
果然,孟曉給楊山南買了一對小孩戴的金鐲子,一盒銀鎖。
她們那里講究孫子滿月,外婆給孫子買金鎖鎖銀鐲鐲,給他一個好的寓意。
楊山南已經過了那個年紀,但她還是想給他補上。
“南南要戴著它,它是外婆給你的禮物。”聽到這話,原本想去掉的楊山南乖乖把它們戴好。
見此,楊易緊接著問道:“曉曉,我們什么時候復婚?”
他鉆戒都準備好了,他父母甚至連改口紅包的準備好了,可她就是不松口。
孟曉卻不慌不忙,帶著楊山南往門外走,道:“等我弟弟讓你進門再說。”
這一次孟訓對楊易卡的非常嚴格,甚至還在介紹他們部隊的適齡男青年給她認識,楊易三番五次到她家里來,只要孟訓在家,就是被趕出去的下場。
而楊易前途一片黑暗,孟訓這個小舅子比岳父還嚴格,現在見了他還恨的牙癢癢,讓他同意比登天還難。
不過,看著手牽手的母子倆,楊易再一次給自己鼓勁兒,沒關系,大不了多挨幾頓打。
“曉曉,等等我。”
楊易追上去,握住楊山南的另一只手。
楊山南左邊爸爸右邊媽媽,開心的掉勾勾玩。
他終于,留住了他的美夢。
——終
(本章完)
番外二、謝禮(下)
棒棒糖賣到五毛一根的時候,謝禮也明白了所謂“不是男孩子”是什么意思。
他是老謝家唯一的男丁,他沒受傷以前,父親的收入在奶奶手上,他們一家都靠母親的工資生活,母親在生活的壓力中一天天變得辭犀利,不再可愛。
他受傷以后,主張讓父親和母親離婚的奶奶,因為爸爸的死也突然開始寶貝他,她們開始帶他去全國各地就醫,后來他的藥一直沒有斷過。
直到他高中住校,十六人的男生宿舍,關了燈開始聊一些學校禁止的話題。
后來話題變成圖片流傳,再后來大家關了燈,躲在被子里看視頻。
謝禮那一天正好看了一本武俠,正沉浸在英雄俠義,快意恩仇的暢快生活中,一邊看書一邊聽視頻里女人似哭泣卻喊舒服的動靜。
夜里,他做了個融合的夢,醒來時被子里一灘水。
夢里是長大的小公主,聲音比視頻里面的嬌媚。
他想,他應該保護她。
……
再一次和母親去醫院的時候,謝禮和醫生說了自己困惑,才知道自己的缺陷。
他的受傷處,只有結果,沒有過程。
換之,他不行。
這對謝禮來說無法接受,他生來一副好皮相,很多女孩子和他表白,他試過許許多多的人,用過所有稀奇古怪的辦法。
沒感覺,就是沒感覺。
可小公主的身段在他腦海中揮散不去,謝禮想,或許她能夠解救自己。
他去尋找那個女孩,一直找不到蹤跡。
直到小縣城一場車禍上了新聞,孟姓大車司機肇事,夫妻倆雙雙不治而亡,留下異姓姐弟相依為命。
他知道了她的名字,孟曉。
彼時她已經是亭亭玉立大姑娘,靠自己學習進入藝大油畫系,未來會成為一個大畫家。
而他也已經是海市法院的副院長,名利盡在掌握之中,他可以去追求她,照顧她和孟訓兩個人,讓她做院長太太,以后都不用受人白眼。
可是,還沒靠近,就看見她身邊有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孩子,兩個人一起手牽手進入藝大。
謝禮心想算了,她的生活雖然苦一點,總比跟著他守活寡的好。
等她畢業,若生活還不好,他就暗地里幫她一把,做個藝術家,活在理想主義之中。
謝禮又回到那種糜爛的生活中,白天他道貌岸然,晚上他一張嘴可以騙的女人把命給他。
再見到小公主,是在酒吧里,她瘦得不像樣子,穿梭在客人之間,把一箱又一箱的酒搬進吧臺。
身邊的女人索然無味,謝禮提分手,決定這次一定要給她更好的生活。
可是,又那么巧,他的母親病重,要他回去辦喪事,謝禮只用了兩天,連白孝都沒帶,根本不在乎老謝家的親戚,大罵他忘恩負義,白眼狼。
他清冷金貴,是這一波孩子里建樹最高的人,往日笑他“不是男孩子”的小朋友,現在一個個圍著他阿諛奉承,想從他手中漏出一點油水來填飽腰包,隔壁的妞妞也扭扭捏捏的看他。
謝禮一眼就看出她的低賤想法,對她只是幾眼幾句話,就讓妞妞神魂顛倒。
在第三天他要離開的凌晨,妞妞守在他們以前偷偷玩耍的樹下,只可惜,等著她的只有地痞流氓。
那時候,聽到女孩嘶喊的哭聲,謝禮體驗到一種快感,來自心靈深處。
謝禮再回來海市,孟曉和男朋友又和好了,對方很有錢,是海市的名門望族,謝禮又一次退縮了。
對方比他好,他的公主可以托付給比他好的人。
而他,只要幫她除去傷害她的人就好,打死孟訓的舅舅也好,設局下藥弄廢楊易也罷,正好那種殘暴的快感令他著迷。
可是她還是過得不太好,她弟弟的案子被利用有貓膩兒,她六神無主應了楊易的婚約。
謝禮知道,他不能再這樣旁觀下去,小公主會被楊易吃的連渣都不剩。
他向趙婧妍求婚,他知道趙婧妍現在要什么,他提議趙婧妍和杜君舊情復燃,這樣杜、趙兩家還能穩定關系,正好趙婧妍也需要他的身份,以此來證明,她仍然風光沒有低嫁。
參加了她的訂婚禮,他順便拿到了趙婧妍的把柄,出來時見孟曉一身t恤,宛如誤入迷途的灰姑娘。
有禮卻也拘束。
謝禮承認自己放不下她,既然她已經嫁入豪門,那他就護她后半生的富貴無雙。
他發誓,一開始,他并不想糾纏孟曉。
只是,她越來越迷人,卻在楊家節節退敗,謝禮忍不住,向她伸出了一只手,邀請她共沉淪。
而她,也欣然接受。
和她在一起的日子,是他一生最幸福的日子,他吻過心愛的女孩,為她描眉梳妝,取悅過她身體的快感,他也開始痊愈,也曾向她求婚,差一點得到心愛的妻子。
可是上帝再一次拒絕了他,趙婧妍和杜君越來越明目張膽,趙家的兒子爛泥扶不上墻,給了競爭對手有機可趁壯大起來,偏偏那個人是上一個為他分手,自殺的女孩兒的爸爸。
楊易也抓到了他的秘密,謝禮有預感,他們都是沖著他來的,他或許已經命懸一線。
他決定和趙婧妍復婚,尋求趙家庇護的同時撇開孟曉,他們在外人眼里沒有關系,他拖累不了她。
可是,終究把她卷了進來,杜家出了一位小姐希望和楊家聯姻,以綁住更深的利益糾葛,孟曉這時候回來打斷了這一計劃,于是趙家出人要害孟曉,就像他以前害別人一樣的把戲。
只可惜,楊易跟著遭了殃。
同時也真正惹怒了楊易,撤下那副“窩囊廢”的愚蠢摸樣,兩家一個都沒跑,全部動手回擊。
謝禮就在此時,決定和楊易做一個交易。
他把所有的證據都交給楊易,楊易出人整治趙、杜兩家,最后他會認罪扛下所有的罪,反正他也跑不了,多一兩項罪名并不重要。
同時,他勸孟曉復婚,楊易承諾護她一輩子。
杜、趙兩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為了避免報復,唯有給孟曉一個高高在上的身份,才能保護她,讓她完成自己的夢想,成為藝術家。
交易成立,一切都按計劃進行,留給孟曉的錢她一定能找到,她可是最聰明的女孩兒。
……
監獄里的生活并不枯燥,每一天訓練之余,會讓他們學習,從心里重新做人改過自新,然后固定時間會給他們看新聞,讓他們不要和社會脫節。
今天大家在一起看新聞,新聞上面正在播放一條比賽消息。
小女孩扎著兩個羊角辮,身上穿著粉色的公主紗裙,手里拿著本次全國繪畫大賽的獎狀,和她的父母一起拍照。
她的父親西裝筆挺英俊挺拔,旁邊的兒子也已經和他爸爸一樣高,手里也拿著一個獎杯,她的母親穿著同款的母女裝,笑起來美艷動人,讓謝禮一見難忘。
新聞下方有標題,楊氏兄妹分別獲得少兒組和少年組繪畫冠軍,其父親是還是杰出企業家,母親是國際享譽盛名的教授。
謝里看著小女孩,她很像她。
兩個兄妹一個叫山南,一個叫水北。
電視新聞里介紹著這個家庭,母親是貧苦出身,一人在外求學,學成歸來成立了一個基金會,名字叫“夢里驕陽”,專門幫助那些上不起學的美術生讀書,現在已經幫助了很多學生完成學業。
“要不說別人家的孩子優秀,我那個小崽崽,只要能健康長大我就滿足嘍。”
“等我出去,也要找個漂亮的老婆,以后好好過日子。”量刑比較輕的年輕人,看著孟曉暢想著自己的美好生活。
“有錢就是好,你看這老婆比女明星都漂亮,還是個教授,嘖嘖嘖……萬惡的資本主義……”
“要不咋說娶老婆要娶有文化的?那看那名字——夢里有驕傲的太陽。老婆姓孟,老公的公司叫陽……”
同看電視的獄友還在感嘆別人家的孩子,或者自己出去以后也要找這么漂亮的媳婦兒的時候,身后哭的獄友突然就哭了。
這個人本來就不太和人交談,人也木呆呆的不常有情緒,現在突然哭出來,他們還有點不適應。
可是只有謝禮知道,這個基金是用他留下的錢建立的。
夢里驕陽——孟禮叫陽。
山南為陽,水北亦為陽。
兩個陽,陽陽。
今天完結,謝謝大家一直以來的支持,過幾天會出孟曉的一個平行番外,男主be男二上位的那種,你們都沒猜到最開始我原本想定的男二上位是誰,后來因為種種原因沒展開寫。
最后,再一次謝謝大家的支持!
(本章完)
平行be(一)
辦公室里煙霧繚繞,捏滅手指間的一根煙屁股,后腦勺疼的他閉不上眼。
電腦上的監控視頻一直重復播放,桌上的文件資料亂做一堆,趙國英揉了揉前額,試圖緩解這幾天的疲憊和頭痛。
但因為他頭痛醫屁股的錯誤揉捏,癥狀一點都沒有緩解,后腦勺反而更難受了。
轟動全國的“外甥殺舅”案件全部壓在他肩上,輿論滿天飛,各種揣測都有,上級壓力非常大要求他盡快破案,給公眾一個交代,眼看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他卻一點頭緒都沒有。
嫌疑犯一口咬定他沒有打他舅舅,但是他舅舅死亡的時間和他離開的時間太過巧合,除非他真的打死了他舅舅,否則就是有人蓄意跟蹤他,找準時機在嫌疑犯走了之后動手。
可是這種猜測需要證據,沒有任何證據顯示,嫌疑犯走之后,舅舅還見過其他人。
明天原戶籍地的警官就過來提人,這件案子就不能由他主辦,將成為從他手中交出去的第一起未破解的案件,或許會成為他一生的敗筆。
趙國英越想越煩,拿起桌上的茶杯,入口卻是冰冷的濃茶,澀口難以下咽。
不想換茶葉,起身想去給自己再倒添一點熱水,走過窗戶之時,卻看見窗外有人。
他在二樓的辦公室,窗戶正對著警局大門,只見大門的鐵門已經關上,一個身影坐在大門外的馬路牙子邊上,低著頭抱著自己一不一步。
他認識她,上一周他們才相過親。
趙國英想起之前他弟弟考上國大,他因為有任務沒有去送他,她母親回來之后就拉著他給他看照片,說給他滿眼看上一個媳婦兒。
他看了兩眼沒看上,瘦的太過了,眼窩下黑眼圈很重,穿的衣服海市窮人的女孩都不會穿,t恤下擺磨破了好幾個洞,像他平時緝毒抓的毒販。
他媽打了他一頓,罵道:“活該你討不著老婆!俗話說‘要問家庭富不富,就看老婆胖不胖’,你平時掙的那些錢,給她多買兩件衣服,多吃兩碗飯,她能這么瘦?!”
“一天天抓罪犯,抓的腦子的瓦特了,看誰都想抓進去審一審!你怎么不審一審自己?!不孝!”
他媽媽罵罵咧咧,罵完他還不解氣,又轉過去罵旁邊看抗戰電視劇的爸爸:“看!看!看!你也沒出息!你兒子現在娶不到老婆,有你一半的功勞!從小到大天天帶著他看警匪抗戰片,你上輩子是戰死投胎?!”
“現在好了,隔壁笑話沒有孫子!!!”
“我活不成了!!!一家子三個男人,沒一個靠譜!!!”從罵罵咧咧到哭天搶地,毫無演技全是感情。
趙國英怕了她,要了這個女孩的電話,每一天都被親媽催問有沒有聯系,天知道他已經忘到腦后了。
上一周有空,才想起來打個電話聯系一下。
吃了一頓飯,讓趙國英對她有了初步的改觀,她并非那么不好,穿的比較破是因為要畫畫不怕弄臟,相反她堅強柔韌,與她的外表毫不相干。
第一次,趙國英覺得,瘦到脫像也可以是一種美感。
“頭兒?還沒回家呢?明天那邊就來提人了,回家休息吧。”門外跟著他辦案的小李敲門進來,勸他回去休息。
這件案子由嫌疑人的戶籍所在地偵辦,他們現在已經盡了最大努力,找不到兇手也得把人交出去。
“頭兒,明天還要和那邊做交接手續,你好歹回去洗個澡,不然……”小李沒往下說,捂著鼻子扇了扇,示意他現在不好聞。
這個案子發生到現在,頭兒不眠不休的分析資料找破綻,不是抽煙就是喝茶,他都讓這兩樣東西腌入味兒了。
他一個熟人糙老爺們兒都聞不下去,更別說明天還要見人。
趙國英看著門外的身影,她柔弱的隨時要倒地。最終嘆了口氣,把茶杯放下,拿起自己的外套,向外走去。
……
孟曉守在警察局外發呆,孟訓已經進去很久了,他是嫌疑人,他們不讓她見他,她沒有一丁點兒辦法,只能坐在這兒等。
等什么呢?
孟曉也不知道,國大的門緊閉,根本不讓她進去見孟訓的指導員,而警局的警衛看到她在門口,拿著警棍緊盯著她,好像她是隨時要暴亂的暴徒一般。
她沒地方去,就只有坐在這等。
孟訓就在里面,這兒是她和孟訓靠的最近的地方,除了這兒,她哪里都不想去。
身后的自動門緩緩打開,有車的聲音從里面傳出來,對著大門按喇叭,孟曉立刻起身給車讓地方。
距離大門遠一點,她還沒坐下,黑色的吉普車停在孟曉面前,車窗降下,里面的人說道:“孟曉,上來。”
聲音帶著一點命令的語氣,卻很熟悉,孟曉抬頭是趙國英。
“你在這兒等著沒用,上來。”趙國英沉著聲說道,又一想她有多執著,于是又說:“明天我帶你見孟訓。”
原本想拒絕的孟曉,聽見可以見孟訓,立刻聽話的開門上車。
吉普車開動,趙國英將車混入車流,問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孟曉沒有反抗,說了自己的地址,吉普車一路開到老小區里,趙國英停下和孟曉一起下車,道:“走,上去看看孟訓的東西,或許會有新發現。”
從案發到現在,因為疑點不多,孟訓基本已經定罪了,所以他們一直沒有來過孟訓家里偵察,這一次順便過來看看有沒有新發現。
兩個人進了房間,舊房子面積不大,但是生活用品齊全,孟曉給趙國英指了指孟訓的房間,自己進了廚房不打擾他辦案子。
趙國英在孟訓房間轉了幾圈,孟訓的東西不多,床頭有一張全家福,爸爸抱著女孩媽媽抱著男孩兒,一家人看起來很和睦,誰能想到他們不是親姐弟。
手機響了,是自己的弟弟趙國慶給他發微信。
“哥哥,孟訓不會殺他舅舅,前幾次他舅舅來鬧事,孟訓都沒有恨過他舅舅。”趙國慶和孟訓在一個宿舍,對孟訓的事情了如指掌,他根本不可能殺他舅舅。
趙國英沒回,當初恨不恨和后來殺不殺沒有直接關系,臨時起意殺人的也不少,所以這些基本等同于廢話。
拿起手機走出臥室,聞到廚房飄出的香味。
她背對著他,頭發扎起來一個丸子頭,系著一條圍裙在鍋灶前忙碌,轉過身看見趙國英,不好意思的笑道:“對不起啊趙警官,家里沒有別的東西,你吃面條嗎?”
孟訓出了事,她也沒有心情買菜,只能用現成的東西來做一頓便飯來招待他。
趙國英想拒絕,可是看見她案板上揉的光滑的面團,每一根面條都是她親手拉出來的寬窄均勻,并非在外面現成買的鮮面條,拿回來煮一煮。
“味道重一點,謝謝。”這樣的飯只有他媽媽偶爾有心情才會做,趙國英梗在嗓子眼的郁氣不散,坐在餐桌前看著她揉面。
“好,你得等一下。”孟曉笑著說,隨后想起了什么一樣,把手上的面粉洗干凈,走進孟訓的房間,過一會兒抱了幾件衣服出來,給趙國英道:“如果不嫌棄的話,這是我弟弟沒穿過的衣服,你可以去洗一洗。”
突然讓不太熟悉的人洗澡,意思有一點兒曖昧,可是趙國英實在不好聞,加sh市的夏天,人一動就容易出汗,他肯定也不舒服。
趙國英想起,剛剛小李說自己難聞,往日自己加班回去,總被自己親媽罵“糞坑里撈出來的”,估計自己現在也干凈不到哪里去。
所以沒客氣,拿起衣服去洗一洗。
“浴室就只有這一間嗎?”老房子只有一間浴室,他先問一問免得等會兒尷尬。
孟曉點頭,先他一步進去把她的東西簡單收拾了一下,省得他看見了不方便,又給他指了指孟訓用的東西。
趙國英進浴室,孟曉在廚房煮飯,出來的時候穿著孟訓的大短褲和寬t恤,只見他穿來的警服和里襯的內衣褲都被洗干凈掛在陽臺上,當然也包括他的臭襪子。
以他對一個二十歲剛出頭的女孩印象來說,即使沒有嬌貴到十指不沾陽春水,也不會這么不嫌棄男人換下來的臭衣服。
而孟曉在看見他出來以后,完全沒有任何的不適應,笑著說:“正好,飯剛剛好,你試試味道可以嗎?”
一碗油潑面,一小盆拍黃瓜拌生青椒絲,味道酸辣可口,是在飯店里吃不到的味道。
趙國英很捧場,面條和菜都吃完了,起身把碗端到廚房洗干凈,才出來看見孟曉坐在沙發上。
趙國英心里有一點冷冽,洗了他的衣服讓他走不了,現在這么晚了還在客廳等著他,難不成還想順著他走歪門邪道,再以此要挾他救她弟弟不成?
若她真敢這樣,那就要連她也抓進去審一審。
“那個,你的衣服我洗了明天能干,今天先在孟訓房間里將就一下,明天我和你一起去警局。”孟曉私心里是想留下趙國英,但是并沒有想走歪門,她只是找不到任何人幫助她,怕趙國英走了,她又沒地方找人,才出此下策。
如今趙國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她不能距離他太遠。
“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怎么樣,我只是想見我弟弟。”她也沒有隱瞞意圖,直接告訴他。
趙國英審過無數狡猾的犯人,面對孟曉的真誠,一眼就看出她沒有說謊,點點頭去到孟訓的房間休息。
明天那邊的陳警官過來做交接,孟訓上車的時候,他可以讓她見一面。
(本章完)
平行be(二)
孟曉一夜都沒睡,坐在客廳里沒敢走,她怕趙國英偷偷走了,一整晚眼睛都不敢多眨一下。
早上五點,她起來做早飯。
六點半趙國英起床,把衣服收下來換上,他又是那個正義執法的刑偵隊長。
她蒸了好幾籠小籠包,包子皮薄餡大,蘸料酸辣可口。
趙國英一口氣吃了兩籠,剩下的一籠孟曉裝在一個食盒里,等一會兒想給孟訓吃。
七點十分,兩個人一起離開。
警察局里不讓孟曉進去,趙國英這一次開車進了警局,在院子停車場停車,叮囑孟曉道:“你就在車里不要亂跑,等會羈押車會從這里走,你就能見一見你弟弟,包子我會給他。”
說完他下車,提著孟曉做好的小籠包,進了警局大樓。
小李他們一群崽子看見趙國英提著小籠包,兩眼放光恨不得上來搶,但是礙于趙國英的威懾力,都硬生生忍住了。
“孟訓怎么樣了?”趙國英問。
“還是那樣子,一直不說話,一說話就是否認自己殺人。”小李隨口報道,看見裝包子的食盒兩眼冒光,討好趙國英道:“頭兒,這包子不是買的吧?是不是新嫂子給你做的早點?上一次相親的那個嗎?”
“滾!這沒你的份兒。”趙國英趕走他,帶著食盒去找孟訓。
他在審訊室里很頹廢,坐在審訊椅子上被限制行動,雙手握緊被手銬銬著動不了。
趙國英把包子放在桌子上,推給孟訓道:“你姐姐給你做的包子,吃吧。”
孟訓聽到他姐姐,看著那幾個包子,就泣不成聲。餐盒是淡藍色的,上面印著可愛的哆啦a夢,姐姐說他總是要去訓練,走的時候給他多帶一些吃的東西。
現在,他要被押走了,姐姐真的帶了吃的給他送行。
“孟訓,你和你姐姐的關系很好,昨天你姐姐在警局外面守了一天,如果你認罪的話,我們可以把你留在海市,申請你認罪態度良好爭取從輕處罰,判不了幾年,到時候你還可以和你姐姐團聚。”
趙國英看準孟訓情緒崩潰,立刻示意身邊的記錄員把記錄本拿起來記筆記,趙國英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分析道:“但是,今天你如果提審回去,就憑你舅媽在老家的勢力,不止你不好過,那你姐姐以后都沒辦法回去看你。”
算起來,還不如現在認罪,從輕處罰。
老家的那位受害人,家里涉黑,所以只要孟訓關進去肯定會找人收拾他,并且孟曉不可能再見到他,說不定連孟曉都會被他們打擊報復。
孟訓嘴里塞著包子,一邊哭一邊吃,塞滿了一口都咽不下去,還是拼命搖頭否認。
“我沒有殺我舅舅,沒有。”他對不起他姐姐,她那么辛苦供他讀書,他最后卻惹上這樣的是非。
“你好好想一想,想好了隨時叫我們。”
他不承認,趙國英也沒有再逼問,拿起資料和記錄員離開,讓孟訓在審訊室里冷靜的想一想。
孟訓低著頭吃包子,一邊吃一邊哭。
……
趙國英出來后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抽煙,這兩姐弟的表現看來,應該真的沒有殺他舅舅,但是證據確鑿,他找不到突破口。
他窗下就是他的車,孟曉很聽話,在車里一直沒有動過。
這么多年第一次對一個犯罪嫌疑人不忍心,趙國英拿起手機打給了自己爸爸,得到了結論是,孟曉那邊的楊家故意壓案子,目的恐怕還是要孟曉。
只是不知為何,楊家一直沒有動作。
十點鐘,那邊的警官過來提人,趙國英作為海市的主要負責人,簽字辦手續,同意他們帶孟訓走。
孟訓銬著手銬被兩位民警看押,上了警車。
很巧警車就停在他的吉普車旁邊,那輛車一直沒有動,看來孟曉遵守協議沒有出來鬧事,只是被看押的孟訓似乎看見了孟曉,哭著喊了聲:“姐姐,你回去!我很快就回來!”
怎么可能很快就回來,押回去指認案發現場,這罪就定了。
趙國英一直看著吉普車頂,腦海里想著爸爸的話,從一開始和她相親,他的主家弟弟趙平軒就過來請他喝酒,明明白白讓他讓步,不要和孟曉糾纏,這是楊家要的人。
可是現在,她卻在車里無能為力。
一定在哭吧,女人哭起來最麻煩了。
眼看著警車走遠,趙國英才下樓,走到自己的車旁,看見副駕駛的孟曉低著頭看手機,面容安靜卻沒有哭。
她看見了他,笑著道謝:“謝謝你,趙警官。”
……
“這案件,楊家讓人專門照顧過,估計和那個姑娘和他兒子分手有關,看這樣子應該是想逼姑娘就范,不應該到這個關頭都還沒動作。”趙國英的爸爸說道,隨后又不解的自自語:“難道是楊成的兒子不要人家了?”
孟曉感謝他的六個字,讓趙國英想起爸爸的推測,立刻轉到駕駛席。
上車,開火。
吉普車啟動,孟曉有一點疑問:“趙警官?”
他要去哪里?
“媽的。”趙國英沒答話,反而罵了句臟話。
開動車直接到了門房,正好遇見一個熟悉的警官,把自己身上的警服脫下來扔給對方,道:“替我跟局長說一句,我現在開始請年假,什么時候回來什么時候銷假。”
然后穿著便服直接開車,跟上押送孟訓的警車,上高速下高速來到孟曉的老家,兩個人站在人群中,看著孟訓被警察抓著指認現場,周圍有看熱鬧的人群,一直在說這件案子。
“不應該啊,這孩子這么乖,前途一片光明,殺他舅舅干什么?”一個大嬸說:“要我說,肯定是抓錯了,這孩子要殺他舅舅,還不早早的就下手,非得等他靠上學了再殺?”
“那也說不定,說不定就是想擺脫他舅舅才動的手,新聞上說了了,他舅舅跑去要人家的房子,還要糟蹋人家的姐姐。”
“反正都不是好東西,搞不好就是血脈相連……”
這一樁案件,媒體除了孟曉和孟訓的身份信息之外,并沒有過多掩飾案件細節,所以他舅舅是個垃圾這事兒,大家都清楚。
多數人還是在可惜孟訓的大好前途,現在全部都沒了。
孟訓舅媽哭天喊地,要沖過人群來打孟訓,卻被警察拉住,警告她再妨礙公務就要強制帶走她,她才安靜下來。
但是她看孟訓的眼神,就知道這事兒沒完。
指認完現場,孟訓被帶走,孟曉想跟上去,卻被趙國英拉住。
“他在里面很安全,我們先走,晚上再過來看看。”這里是一個ktv的會所后巷子,晚上這里人很多,肯定有線索留下,說不定會找到當時的目擊證人。
孟曉被他帶回來還不明所以,但是她知道趙國英在幫她,就安安靜靜的跟著他走。
老房子他們賣了,現在沒地方住,兩個人去了一家小旅館。
小縣城這個地方比較小,很多的城市設施都跟不上,所以這家小旅館已經是環境比較好的地方了,除了距離ktv太近,常常有些剛認識的人來這里開房以外。
趙國英和孟曉住隔壁,晚上趙國英換了件便服出去找目擊證人,孟曉在門口等他。
“我一起也去。”孟曉想幫一點忙,但是卻被趙國英拒絕。
“你是熟臉,帶你出去會被人警惕,而且我出去那種地方問話,帶個女人不方便。”這家tkv業務包羅萬象,他舅舅能死在這里肯定那一晚也沒干好事,帶個女人很多話不好問。
他辦案子有經驗,孟曉不敢妨礙他,在旅館等他又覺得虧欠,所以就近給他買了很多宵夜,等他回來。
趙國英住的那一間房她有鑰匙,進去幫他收拾一下房間衛生,把買來的飯放在桌子上,坐在他房間的椅子上睡覺。
趙國英回來的時候,孟曉縮在椅子上睡得很沉,她雙臂抱著自己的雙腿,縮成一個球緊緊靠在椅背上。
桌上的飯已經涼了,趙國英囫圇吃了兩口,抱著孟曉放在床鋪上。
上下左右的隔壁,開房的動靜非常大,孟曉都睡得安安穩穩。四天沒合眼,現在剛睡著,所以被他放倒在床上也沒醒,翻了個身,抱著被子,嘟囔了一句話。
“別怕,姐姐救你。”
趙國英微僵,起身換了身干凈衣服,再一次出門。
……
一連三天,趙國英早出晚歸,孟曉沒有和趙國英說上一句話。
白天他睡覺的時候,孟曉借了旅館的水龍頭,給趙國英把衣服洗了,又出去在店里買了幾套衣服,讓趙國英有換洗余地。
和旅館老板混久了,孟曉也借了他們的廚房做飯。
趙國英每一天回來的時候,身上都帶著煙酒味,孟曉做好了飯等他,有時候也給他熬湯,老母雞湯熬的濃稠不膩口,費了很多心思特別好喝。
怕涼了碗下面還放著一盆熱水,讓飯涼的慢一點,趙國英吃完就睡,睡醒就出去。
事情的轉機出現在第七天,趙國英和那里的服務生混熟了,服務生說他去倒垃圾的時候,聽見了孟訓舅舅叫孟訓回來。
這意味著,孟訓在他舅舅死之前就離開了,并且從聲音判斷,他舅舅中氣十足,并不是瀕死垂危的狀態。
趙國英還找到了一段行車記錄儀的視頻,確定孟訓從巷子口出來的時候,有一個人又進去了。
之所以不提交證據,是因為車主在車里沒干好事。
趙國英花了點錢,請服務生去警局說明情況,又把行車記錄儀里這些證據交給了陳警官。
雖然找不到誰是兇手,但是可以證明孟訓無罪。
來老家的第二周,經過偵查,孟訓無罪釋放。
孟曉起早買了一身新衣服給孟訓,讓他換上才從警局里走出來,兩個人先謝謝趙國英,再去墓地看望爸爸媽媽,姐弟倆在墓地抱頭痛哭,舊衣服燒在孟訓媽媽的墳前,燒起來的紙錢滿天飛灰。
做完這一切,趙國英開車送他們回家。
(本章完)
平行be(三)
“趙警官,謝謝你。”讓孟訓上去洗澡,孟曉留在樓下謝謝趙國英。
趙國英看著三樓燈光亮起,道:“我不在警局,你也不用叫我警官。”
這個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趙國英看著孟曉,盡管滿面狼狽,胡須橫飛,可是看著她的眼神卻異常明亮。
孟曉剛從楊易的傷害中走出來,并不太敢接觸感情,可是從他帶著她回老家,為了孟訓查案的時候,她心里就已經有了準備。
“孟曉。”尷尬的冷場之際,趙國英突然叫她。
“……?”
趙國英給自己點了根煙,叼在口中之際,猛地吸了一口,道:“我手上六個人偵辦此案,每個人都吃辣,至少能吃兩籠包子。”
說完,吉普車上油,猛地沖了出去。
留下孟曉和一團他吐出來的煙。
……
孟曉帶著孟訓去國大說明情況,他無罪釋放的事新聞已經播報了,所以指導員沒有為難孟訓,只說了些讓孟訓以后注意的話。
回到學校孟訓就要參與訓練,他跟著孟曉,將她送到國大門口。
“以后,不管發生什么事都要告訴我,這一次的事一定要吸取教訓。”孟曉讓他回去,再三叮囑他不可以再發生這種事。
“姐姐,對不起。”孟訓自責,已經道了很多次歉,可是想起自己被關在里面,他心里就還是難過。
他姐姐一個人在外面一定很害怕,都是他的錯。
孟曉摸摸他的頭,道:“要是真的覺得對不起,就努力讀書,姐姐以后還要靠你,聽到了嗎?”
孟訓點頭,看著孟曉離去的背影心里下了決定,他們姐弟倆沒有依靠,全憑自己努力活在這世上,以后他一定要出人頭地,才不枉姐姐這樣辛苦養他。
孟曉一個人走著回到了學校,宿舍里的舍友知道雨過天晴才放下了心,這幾天孟曉跟著孟訓回老家,她們也擔心,可是都不敢去問孟曉事態到底怎么樣了。
喜悅過后,作為宿舍中比較大膽的葉思雨,慢悠悠的對孟曉說:“你沒在這幾天,楊家那位來過好幾次。”
楊家那位,自然是指的楊易。
孟曉聽見這個名字,竟生出一些上輩子的恍惚感,隨后搖了搖頭,道:“我和他分手了,來過或許也不是找我。”
她收拾了自己的東西,大四沒有課,楊易如果總來,這段時間她住在外面清凈一點。
孟訓出事之后,她有想過楊易或許會幫她,可是直到她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弟弟被帶走,她就對楊易徹底失望了。
趙國英帶著她回老家,路上她收到了吳悅的微信,微信里楊易做了李巖的伴郎,在她弟弟被冤枉坐牢的時候,他還有心情參加別人的聚會。
更何況,在海市,她和楊易在一起的時候,欺負她最多的人就是吳悅和李巖,他們笑她配不上,說她鄉下土妞窮病難治。
對他,早就沒有了一絲絲感情,吳悅笑話她是殺人犯姐姐,她立刻就拉黑了吳悅和楊易所有的聯系方式。
現在雨過天晴之后,也不再需要他了。
孟曉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從學校出來回到她出租的房子,在樓下,她看見了楊易。
他有些狼狽,竟然比她還憔悴,不知道還以為是他弟弟讓人給弄到監獄里面坐牢了。
他就擋在單元門的門口,看見孟曉提著東西,立刻迎上去道:“曉曉,你這些天去哪里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電話也不接,我去你學校……”
“楊少爺重了,我弟弟坐牢,我只是去看看他。”孟曉說的云淡風輕,想繞過他回家卻繞不過去。
“楊少爺,請你讓開,我要回家了。”孟曉道:“您這把戲玩夠了也回家去吧,別再來了。”
“我玩什么把戲?”楊易不解,又一想她肯定是誤會自己沒有幫孟訓的事,立刻解釋道:“那天我知道以后來找你,可是你家沒人,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
孟曉知道,他說的那一天早上,她跟著趙國英去看弟弟了,所以才沒“等”到他來施舍自己。
現在看來,是老天都不讓她再和他有關系。
“那我可真的要謝謝你,百忙之中抽空來看看我。”孟曉譏諷道:“孟訓的事是頭條,發生好幾天了,案情滿天飛,你居然到我走了以后才知道?!”
此話一出,楊易啞口無。
其實他們都不傻,孟曉一直在等楊易來救她,孟曉給自己最后的期限就是孟訓被帶走的那一刻,他在她眼前被帶走,要不是趙國英的車門鎖著她出不去,或許她早就去找楊易求他救孟訓了。
可是現在,孟訓出來了,她也不需要楊易了。
“我會和孫曉曉說清楚,從今以后不會去給她補課了,以后你也不要再來了。”孫驍驍和楊易認識的人有關系,她們都會幫助楊易撮合她,所以她不想去了。
雖然她很缺錢,但是因為楊易,她可以不要這些錢。
“曉曉,你聽我說,我不是故意……”楊易還想解釋,但是孟曉根本不想聽他說一個字。
“你是我男朋友,吳悅和李巖合起來欺負我,我弟弟進監獄你不管,還跑去參加他們的婚禮。”想一想就覺得可笑,說出去都沒人信會有這樣惡心的事,孟曉問他:“楊易,你捫心自問,你憑什么要我和你和好?”
憑什么?她又不是賤得慌,沒男人要了,非得找他。
“你不要再來了,你來一次我搬一次家,實在不行,我就不讀書了,大少爺財大勢大,我惹不起還躲得起。”想起他在自己家小區到處散播她是他女朋友的謠,孟曉就覺得惡心,既然死皮賴臉要和好,為什么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
以前和他在一起,他也是這樣,她只有他一個依靠,所以他有恃無恐,任意揉捏她。
現在還用以前的態度對她,說白了,還是想用以前忽冷忽熱的態度對她,只可惜她吃一塹長一智,不受這些委屈。
她經過弟弟這件事,至少了解到一個真相。
楊家在海市還不是一手遮天,不靠他的名利或許過的艱難一點,但是并非活不下去。
她不奢望享受男人的寵愛,她也不會受到傷害。
大不了熬過這一年大學畢業,他再糾纏不清,她就找個沒人的地方過一輩子。
她從小到大沒做過一件虧心事,不信老天會一直虧待她。
……
孟曉上樓了,留給楊易一個絕情的背影。
自從他騙她的事被揭開以后,孟曉就再也沒有對他留過情,分手分得很徹底,現在話也說的很絕情。
楊易在她樓下看了一會兒,手機就瘋狂響。
打來的人是他爸爸,這幾天他瘋狂的讓他相親,逼他結婚。
只因為他和他爸爸打了一個賭,這一次他爸爸出面幫他把孟訓扣押住,如果他能把孟曉拿捏住與之和好,他就繼續和孟曉在一起,并且盡快和她結婚。
如果,那拿捏不住,他就要和他爸爸看好的人結婚。
事與愿違,他計算的準確時間,卻被趙國英給破壞了。
要不是趙國英帶走了她,她應該在這棟破房子里等著他來救她。這樣他就有了對她一生的恩惠,以她知恩圖報的性格,她永遠都會跟著他。
可惜……
就差那么一點點……
手機一直在響,大有楊易不接電話就誓不罷休的架勢,楊易看了看手機又看了看樓上的窗戶。
也罷,先讓她冷靜一段時間。
等他說服他爸爸,他一定不會放手。
他們有三年的感情,這三年,貧窮也好吵架也罷,不論遇到什么樣的困難,孟曉都陪在他身邊無怨無悔。
他一定要和她在一起,一定!
……
回到家,孟曉洗干凈,躺在床上睡不著,看著手機。
楊易不再值得她費第一個腦細胞想,只是自己三年盡心盡力的照顧他衣食起居,都沒能走進一個人的心,諷刺又悲哀。
她養了他三年,打工的錢一分都沒有留下,全部花在他身上。
不,她留下了一身病痛,他卻一無所知。
孟曉哭自己愚蠢,也哭現在解脫了。
哭完了,結束了。
想起趙國英臨走時和她說的話,她覺得應該請他吃包子,要不是他在老家幫她找證據,現在的孟訓肯定已經判刑了。
可是,六個人加上趙國英一共七個人,一人吃兩籠包子,至少也得十四籠包子,她真的做不到啊。
不如請他吃飯?
可是人家開口要包子了,目的很明顯,而且請七個大男人吃飯,不花上千,也擺平不了。
孟曉想起來就頭大,隨便刷朋友圈,看見趙國英發了一個月亮的圖片。
應該是從他辦公室往外拍照的角度,配文是:“看來從今天開始,又要坐辦公室,吃泡面了。”
看樣子是有案件發生,他們又要值班了。
原來他們加班的時候吃的是泡面,警局不是有餐廳嗎?他們沒東西吃?
孟曉想一想,小時候媽媽說知恩要圖報,再難的任務都沒有救孟訓的恩情大,包子就包子吧。
同一個月亮下的趙國英,看著僅孟曉可見的朋友圈,口中的泡面突然好吃了點。
……
孟曉費了很大的力氣,買了一大袋面粉回家,早上開始和面剁肉餡蒸包子,十四籠的量整整忙了一天,等包子蒸好了,孟曉還買了一點涼菜豬頭肉回來,味道調好了給他們帶上。
她還在菜市場里買了一個很大的籃子,裝包子剛剛好透氣不悶。
打車來到警局,孟曉才給趙國英打電話,彼時趙國英正好和手下的六個人整理好資料,一群人想著去哪里吃飯喝一杯,這兩天吃泡面都吃出鳥味兒來了。
趙國英放下手機,道:“別說了,今晚就在警局吃包子。”
眾人聽見這話,立刻回頭問:“哪里來的包子?”
“孟曉過來,給你們拿了些包子吃,等會兒吃的時候把嘴都閉上。”趙國英先叮囑他們少說話,別亂開玩笑嚇著人家。
孟曉?這不是上一個案子孟訓的姐姐嗎?她過來干什么?
“頭兒,孟曉可是群眾,咱們都是思想覺悟很高的人,不能拿群眾一針一線,呸!吃群眾一口包子。”這要是被局長知道了,非得追著他們打。
趙國英把手上的煙掐滅,意味深長的說道:“誰跟你說她是群眾了?”
說話點到為止,剩下的自己體會。
說起包子,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小李,想起那一天頭兒手上提著的食盒,里面裝的也是包子,他站起來恍然大悟道:“不是群眾!是新嫂子!”
沒想到,頭兒辦了個案,把終身大事都給解決了。
既然這條路可以走,那他們這些小光棍兒還遠嗎?
(本章完)
平行be(四)
新嫂子叫的趙國英身心愉悅,但是還不能讓孟曉察覺。
“等會兒別瞎叫,你們去準備吃飯的家伙,把局里空著的那個審訊室騰一下,我去接人。”說完就起身離開,剩下的幾個人趕緊去拿碗筷和聯系吃飯的地方,兩個人去食堂端了一大盆稀飯過來。
孟曉在門口等了等,她對警局有陰影,不敢一個人進去。
趙國英出來接她,孟曉打招呼:“你好,趙警官。”
“走吧。”趙國英點頭,提著孟曉裝包子的籃子,走到大門口,對著門口警衛指了指孟曉,又指了指自己。
孟曉想,意思應該是:這是來找我的,不用登記。對吧?
然而,實際就兩個字:家屬。
趙國英帶著她去審訊室。
孟曉第一次進審訊室,是因為打了孟訓舅舅,第二次是來見孟訓,現在第三次居然是來請人吃飯,而且是請警察吃飯。
審訊室里有桌子,搬幾個凳子當餐桌問題不大,幾個穿警服的小伙子看見她眼睛發亮。
“你們好。”孟曉笑著打招呼,這幾個人她都見過,他們都參與偵辦孟訓的案子,所以都出了力。
“你好!”小李打頭代表打招呼,然后和趙國英一起把籃子拿上來,里面的包子白白胖胖,雖然有點涼了,但是一點也沒捂軟,皮干干的不硬,還很好吃。
孟曉嫌小籠包太小不夠吃,所以把包子包的比普通小籠包大一些,結果這些人餓極了一般,最多兩口一個,速度特別快。
“包子口尖一點是素包子,扁一點有坑的是肉包子,那里還有點菜可以拿來就包子。”孟曉把菜和肉裝在他們準備的碟子里,然后就看見一群惡狼撲食的場景。
有這么餓嗎?這點包子會不會不夠吃?
“你不吃一點?等會兒可能沒有了。”反而趙國英卻坐著不動了,看著他們搶食吃,手上一根煙沒點著,就在手指間玩弄。
搖了搖頭,起身道:“在這等我一會兒。”
孟曉點頭,然后趙國英走出去,自己在這兒看著這些人吃飯,比吃播還香的感覺。
“好吃,特別像我媽媽調的涼菜味道!”一個男孩說道,還喝了口稀飯感嘆:“現在的女孩子,有這么會做飯的已經不多了。”
這個未來的小嫂子,真好,真賢惠。
“就是平常的做法,我也不會花樣太多的菜,就只會這些。”突然被夸獎,孟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往常都只有楊易吃她做的飯,所以很少收到這么高的評價。
“確實好吃,你有空常來玩啊,我們警局后面有果園,到時候請你吃葡萄。”小李嘿嘿笑,孟曉覺得這話是在對包子說,不是在對她說。
眼看包子見了底,孟曉有點擔心的問道:“你們隊長沒吃,要不要給他留點兒?”
趙國英可一口都沒吃,現在就剩下三個包子了。
“不用,為了報答你,我們頭兒一會兒請你吃大餐。”其中一個嘿嘿笑,大家都懂的,現在還不是嫂子,以后也會是,肯定要給他們創造機會出去獨處。
孟曉還沒說話,審訊室的門開了,只見趙國英懷里抱著一個大西瓜,腳下還踩著一個西瓜,腳一踢西瓜咕嚕嚕滾進來。
他出去時穿的警服,也已經換成了常服。
……
海市的夜晚,比白天還精彩。
霓虹燈閃亮五彩繽紛的城市,孟曉透過車窗看著窗外她不太熟悉的景色,有點出神,有點可笑。
她來海市三年,交了楊易這個男朋友,一開始沒有錢,所以和楊易不逛這些繁華的地方,后來楊易有了錢,也沒有帶她真正來過這些地方。
反倒是她打工,讓她見識到了海市有多繁華。
原來晚餐的高峰期,車流多到可以堵塞海市最寬的街道,原來坐在車里慢慢欣賞燈光招牌,才能發現它們變化的造型有很多種,每一種都非常好看。
堵車堵的非常厲害,趙國英也不急,一手扶著方向盤,另一手搭在車窗上,看看前面車流向前移動的距離,跟上前車的速度挪動,再回頭看看身邊的孟曉。
心癢癢,他居然對瘦到脫像的女人感興趣,越想越煩悶,趙國英拿打火機點煙,猛吸了一口,才緩解那種燥熱。
聽到打火機聲,車里開始彌漫著一股煙味,孟曉回頭卻沒有說什么。
“聞不了煙味兒?”趙國英想起很多時候,女孩都不愛聞煙味,孟曉應該也一樣。
“有一點,可是趙警官,你抽煙的量有點太多了。”孟曉低聲道,男孩子抽煙她可以理解,楊易偶爾也抽,但是趙國英抽煙和抽命一樣,那會兒在審訊室,他手邊的煙灰缸滿的沒有一絲縫隙。
“你們工作強度大,抽煙提神,可是生活中應該保重身體,這樣家里人才放心。”
一句話讓趙國英心里又癢癢起來,把煙掐滅扔進垃圾袋,道“以后在你面前,不抽了。”
孟曉沒聽清。
“想吃什么?”趙國慶繼續問,他們從警局出來以后,一直沒怎么說話,上車以后一直堵車,還沒有商量去處。
“我都可以。”孟曉也沒想過他會請自己吃飯,原本就是去送個包子,沒想到自己還蹭了一頓飯。
“日料?西餐?火鍋?”趙國英挨個問,見孟曉不說話,說道:“你放心,我的工資雖然不多,但是吃頓飯還能夠。”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也想不出來吃什么。”孟曉有點羞怯,除過楊易之外,其實沒幾個人請她出來吃過飯,所以趙國英突然問她,她有點拿不定主意。
“要不然,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孟曉和他商量,其實她也不知道吃什么,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好吃。
“不行,必須你說。”趙國英硬氣的說道,頗有點審問犯人的兇神惡煞感覺,道:“我工作有時候太忙,以后約會這種事,你必須想好去哪里。”
“啊?!我們在約會?!”孟曉被他的措辭嚇一跳,簡直到了目瞪口呆的程度,什么跟什么,她去送個飯就約會了?!
趙國英不可置否,道:“不然呢?你以為我有空和你在這兒堵車?!”
“可是……”孟曉接受不了,這關系跳脫的也太快了一點,她沒緩過來呀。
“可是什么?你忘了我和你是相親認識的?相親你懂不懂?”趙國英反問道:“我就算有正義感,也沒有那個勁兒跑去給不相干的人查案子,你懂不懂?”
一連兩個懂不懂問到孟曉臉上,炸的孟曉有點懵逼。
后一想他說的也對,相親認識自然是往結婚去,他又脫了警服請假去幫孟訓查案子,這不就是用的私人關系嗎?
可是,他會不會太直接了一點?
“那個……”孟曉想和他打個商量。
趙國英一口回絕:“沒得商量,我什么都不缺,就缺個老婆。”
“可是,可是,可是……”孟曉可是了半天,面對趙國英被霓虹燈照射的紅紅綠綠的側臉,又可是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那個,趙警官……”
“趙國英。”
得了,現在完全沒有接上信號溝通,孟曉有點沮喪,算了就當報恩了,說不定過段時間他就會覺得她挺無趣,就要和她劃開界限。
“孟曉,我要你報恩,就立刻先去跟我開房了,現在是我追你,你可以提任何要求。”趙國英看孟曉那張臉,就知道腦子里面在想什么,人太老實也有好處,藏不住心思。
什么年代了,還有報恩這一說。
“以后我當你男人,大小事我都給你頂著。”
話糙是真糙,但是孟曉當時也是糙,直接回了個:“大姨媽,你也頂?”
然后就看見趙國英輪廓分明的臉漸漸的轉向她,咬牙切齒的說道:“你想頂,也可以。”
“但是,個人衛生很重要,著急不在那兩天。”
……
生平第一次耍嘴皮子,還開了個葷笑話。
孟曉趴在床上睡不著,感覺自己丟人丟到姥姥家了,活這么大都沒這么丟人過。
兩個人吃火鍋,孟曉胡里海塞的一頓,匆匆忙忙要回家,連趙國英說去路上走走都不去。
她怎么能說出那種話?這樣以后還怎么見人?
太怪了,這劇情轉換的她有點接受不了,趙國英也太直接了,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他壓根就沒給她準備的時間。
手機視頻突然響起,孟曉的臉映在視頻的屏幕上,兩個臉頰紅撲撲的非常明顯,對方是趙國英,孟曉在想要不要接。
晚上他的話被她無意間開黃腔給打岔過去了,現在他打電話,萬一他又說怎么辦?
孟曉猶豫之間,趙國英掛了電話,剛松了一口氣,電話又來了。
看來今天大有不接電話就不罷休的感覺,孟曉無奈,對著視頻屏幕把頭發理了理,坐起來靠在床頭,才接了視頻。
視頻里趙國英頭發有點濕,應該是剛洗過澡,他脖子上搭著一塊白色毛巾,鏡頭晃動正走著路開視頻的樣子。
上一個視頻沒接到,孟曉心虛,率先開口解釋道:“剛才洗澡,沒接到。”
現在人上廁所都抱著手機,在家除了說洗澡,好像也沒有別的借口。
“嗯。”
趙國英把視頻放下,從角度看來應該是放在桌子上,他坐在陽臺上可以看見他桌子上放了一瓶開了口的啤酒,還能看見他身后陽臺上盛開的植物。
單單是剛剛路過的背景,孟曉就能根據家居裝潢,猜測出趙國英家境不錯。
也肯定不會差,趙國慶的電腦就三萬多,私底下穿鞋穿衣服都是名牌。
孟訓說他們一起出去吃飯,趙國慶付賬的次數也多。
即使不如楊易有錢,她還是配不上。
“孟曉。”趙國英突然叫她,這姑娘的臉在視頻里變化非常明顯,很顯然又往奇怪的方向想了。
“喜不喜歡花?”趙國英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孟曉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趙國英把手機拿了起來,點了一下攝像頭轉換到外面,先看見了趙國英穿著大褲衩的腿,再起來拍攝到陽臺外面。
地標塔上的燈閃閃爍爍,彩色的燈光向一起凝聚,漸漸聚會成一朵半開的玫瑰花,紅艷欲滴。
孟曉突然反應過來,他不是要送她花,他說的是這個燈。
“不知道誰在表白,正好讓我用一用。”趙國英說,也沒有給自己居功,地標塔上的led屏幕常常承接私人活動,但是因為價格很貴所以能在這兒表白的人都是家底殷實的人。
要說好看,就是一朵普通的玫瑰花,要說不好看,開在地標塔上讓看到的女孩又羨慕又嫉妒。
可是孟曉卻關心另一件事,他的陽臺距離地標塔那么近,那么他住的地方一定很貴,孟曉升起一些失落,她果然是配不上他。
家世距離太大,或許會成為第二個楊易。
(本章完)
平行be(五)
“孟曉。”趙國英突然叫她。
“……啊?”孟曉回他。
“剛才的話你什么回答?”趙國英問。
“……”這個,他剛才說什么話了嗎?還是自己跑神沒聽見?
她沒聽,趙國英肯定,生平第一次有人敢跑神跑到不知道他在說什么,而趙國英居然沒覺得她煩,又耐心的說了一遍。
“我說,我的年假還沒消,明天帶你出去玩幾天。”問話很直接,基本上就是問“你明天跟我出去過夜”的意思,和晚上那句“我當你男人”有著異曲同工的妙處。
孟曉還沒回,趙國英喝了一口啤酒,繼續說:“我工作比較特殊,現在沒事能帶著你出去玩幾天,過一段時間忙起來,你不能生氣,有空還得給我送飯。”
大概就是我現在付出,你以后要報答的意思。
可是,她好像什么都沒說,也沒說要去吧?
之前趙媽說她這個兒子說話得罪人,所以相親總失敗,看來是有原因的。
“孟曉,我是男人,問話就是一遍,你明天要是不同意就別在門口出現,我以后都不會再打擾你。”他沒有死纏爛打的習慣,人家不愿意不會再到人家面前去討嫌。
“你若是愿意跟我去,以后我就是你男人,你安心跟著我過日子,我保證你跟著我,不會虧待你一分一毫。”趙國英低沉的聲音從電話的外放聲中傳出來,他和楊易有著絕對的不同,他比他成熟,比他的情緒更穩定。
沒有“我喜歡你”“我要照顧你一輩子”那種虛無的諾,只有很簡單的對生活的要求。
他對她的要求很務實,給他做飯洗衣服,照顧他生活起居。
她除了畫畫,也只會做飯洗衣服,連最簡單的吃喝玩都找不到地方。
今天在商場里,趙國英面容英俊,即使穿著便服也改不了他的氣質出眾,孟曉透過裝飾物的反射,才知道自己有多土,她甚至不如路過的女孩精致,她們至少還知道換條裙子,踩著高跟鞋來凸顯自己的青春靚麗。
她呢?
洗的發白的舊t恤,牛仔褲和一雙25塊錢的黑色帆布鞋。她和商場的鎂光燈格格不入,它們也不能照亮她的美,她像剛進城的大傻。
孟曉沒回答,掛了電話卻睡不著,趴在窗戶上看外面的景色,除了必須照明用的昏黃燈光,什么都沒有,她住的位置看不見地標塔,所以住的都是無名之輩,或者被年齡淘汰的老爺爺奶奶。
明天去或不去都是困難的選擇。
……
清晨,孟曉換了比較新的短袖,是那種薄薄的小碎花樣式,看起來比昨天好了許多,手里提著一個小行李袋,裝著她幾件簡單的衣服。
趙國英說出去幾天,但是又沒說是去哪里,所以她得準備幾件備用衣服,薄的厚的都有。
剛走出小區大門,就看見趙國英那輛黑色吉普車停在路對面,看見她出來,趙國英立刻下來接她。
他換了件灰色的polo杉,比昨天的警服休閑隨意許多。
接過孟曉手中的袋子,趙國英明顯比昨天開心,帶著她來到車旁邊,先打開后座的門,把袋子放進去,再把后座的東西給孟曉拿出來。
一捧鮮紅的玫瑰花,今早上新鮮摘下,上面還有圓潤的露珠。
“我也就會這點招,喜不喜歡都得喜歡。”趙國英低聲說:“地標塔咱買不起,玫瑰花還是可以讓你擁有。”
孟曉抱著花,很喜歡。
這是她第一次收花,以前和楊易在一起,他沒有買過給她,即使她過生日也沒有。
總是因為窮,也因為她作為女方,開口要花就變了味兒。
所以,她沒要,他就沒給過。
“很喜歡。”孟曉跟著他上車,坐在副駕上,車一路開上高速也沒舍得把花放下,抱著看了許久。
“你那沒出息的樣子,以后逢年過節多給你買幾次。”趙國英看不過眼,張口笑她沒出息,現在的女孩子收花已經是家常便飯,但凡有個什么事兒,都有人送花。
所以孟曉這稀罕樣,在趙國英看來很稀罕。
孟曉卻搖了搖頭,道:“不要了,很貴的,又養不了幾天就枯萎了,以后別買了,劃不來。”
一束花最便宜的都得上百,趙國英這一束看著都不便宜,幾百塊錢就看幾天,確實可惜。
趙國英沒再說,他現在完全可以感受到,他媽為什么滿眼看上孟曉了。
就是瘦了點,得盯著她多吃幾碗飯。
“喜歡什么地方,熱鬧繁華一點還是幽靜清雅一點?有沒有特別想去的地方?”趙國英問道,他是臨時起意出來玩,所以也沒有目的地,現在問她還來得及。
這個孟曉也不知道,正想說她都可以,但是看趙國英睜眼的樣子又把話咽了下去,弱弱的說:“吃海鮮便宜的地方。”
這個算務實了吧?她就吃海鮮這一個愛好。
但是海鮮全國各地都可以吃,所以等于沒說。
“好。”趙國英打開導航,去了火鍋出名的城市。
全程路程有十二個小時,意味著他們要在高速上待十二個小時,孟曉看著導航路程,問道:“這也太遠了,我們就近不好嗎?開車久了對身體不好。”
這一場下來要到晚上才能到,而且得在高速上待十二個小時,他受得了她也受不了。
“沒關系,我還有十天休息時間,等在那里玩夠了,我們開車從城里走慢慢回來。”趙國英沒有改行程,道:“這下你有十二個小時想要去哪里。”
“啊?不能改嗎?”孟曉傻眼,這都是什么規矩,說了就不能改?
“不能。”趙國英面不改色道:“后面有個箱子,里面有吃的東西,不舒服就上服務區。”
總之,就是這趟十二個小時的旅程是跑定了。
孟曉往后看,看見后座確實有一個小箱子,拿過來里面有很多女孩子喜歡吃的東西,而且都是用保鮮膜裝起來的,并不是買來現成的東西。
“你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考慮。”趙國英道。
“……?”孟曉感覺要從他口中說出很嚇人的話。
“想想我們等會兒住一間,還是兩間。”
這真的是個很富有哲學的問題,她今天都答應來了,等于是同意這段關系以結婚為目的開始,所以住一間無可厚非,可是趙國英的存在感,她真的不太能hold住。
共處一室,她壓力太大,肯定失眠。
所以在他們到了以后,孟曉面不改色的要求住兩間,趙國英也沒意見,到了酒店,開了房回自己房間睡覺。
他開車十二小時,早就困了,就算和她住一間,他也碰不了她。
不過孟曉抱著她的花陷入了恐懼之中,她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以前和楊易在一起時,楊易并不熱衷,所以兩個人在出租房里,就算躺在一張床上,也只是止于接吻。
可是現在面對趙國英,她很明顯能感受到撲面而來的荷爾蒙,完全就是沖著侵略她來的。
而且,趙國英救國孟訓,她自己有自知之明,男人自然是圖一樣才會幫她,她也在最困難的時候對趙國英起過心思。
不管是他還是楊易,或者是任何人,誰能救出孟訓,她就跟著誰。
現在,人家把孟訓救出來了,也明明白白說了要她,她卻有些退縮。
抱著手里的玫瑰花,花瓣已經有一點干枯了,孟曉舍不得扔。
他若直接要她陪他睡,她還好一點。
現在對她太好了,她反而害怕。
……
一個城市火鍋有個很多種吃法,怎么吃都很地道,孟曉下載了一個推薦美食的軟件,搜索出了很多店鋪推薦。
有一些特別難找,耐不住趙國英方向感很好,只要有地址他就找得到。
他們找到了很多寶藏小店,有很多地道的美食,不貴還好吃,每一次都很驚喜。
孟曉再一次感嘆他的偵察能力,用在哪里都不浪費。
“這算是專長嗎?抓犯人也常跑這些犄角旮旯的地方?”孟曉手里抱著很多東西,有給舍友的,也有給趙國英警隊的特產。
“嗯,算吧。”趙國英點頭,犯人最愛藏意想不到的地方,所以這種犄角旮旯也確實常常來。
這三天兩個人相處,孟曉明顯放松了,對趙國英也開朗了許多,關系算是融洽起來。
兩個人回到車上,把東西放在車后座,開車又往下一個地方去。
孟曉手里冰冰涼的飲料大喝一口,拿起手機看看還有什么寶藏小店推薦。
大城市車流也多,中午的時候沒繞開高峰期,車又一次堵住了。
幸好買了好多吃的,孟曉在車里也沒閑,低著頭看今年教資考試的報名事項,要準備的資料是什么。
伸手去拿放在中間的飲料,冷不防碰到了趙國英放在車擋上的手背,孟曉還沒注意,拿起手上的飲料還沒縮回來,就被趙國英反手給握住。
他握著她,她握著飲料。
孟曉抬頭,卻見趙國英轉過身,問了一句:“給我喝一口,行嗎?”
趙國英喝茶喝酒,根本不喝這些東西,所以她只買了一個,而且飲料她喝過,吸管只有一個。
給他喝一口……
是要用她喝過的吸管,她沒理解錯吧?
趙國英若有所思的看著她,眼神明亮有神,孟曉心狂跳,把手里的飲料遞給他嘴邊。
趙國英手沒使力,順著她遞過來的力道,張口含了一下吸管,喝沒喝看不出來,反正吸管是真真實實入了口,喉結上下滑動,才放開她。
飲料收回來,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孟曉拿在手里,心一橫,猛喝了一大口。
沒關系,遲早都有這一遭,早跨早超生。
趙國英看了她一眼,笑著開車往前走,這姑娘有一個不好不壞的脾性,需要人推著才往前走一步,否則窩在原地一動不動。
車停在民俗街門口,正好趕上周末,正是人最多的時候,孟曉一手提著和他剛才一起喝的飲料下車,剛轉過來和趙國英并排,被他握住手腕。
趙國英比較高,手垂下只能抓到她的手腕,要彎點腰才能握住她的手。
她的手被他握在手里,趙國英對她笑了一笑:“慢慢喝,看上什么跟我說,人太多了別走散。”
孟曉點點頭,被他牽著在人群中穿梭,他的手心冒汗,孟曉總覺得他想干點別的,又很努力在克制。
(本章完)
平行be(六)
一趟旅程下來,孟曉和趙國英的距離仍然處于牽過手,喝過一口飲料的狀態。
她第一次出遠門,沒有煩惱的玩,有點剎不住買的太多。
趙國英倒是沒有什么意見,買來的東西先搬上孟曉租的房子里,然后兩個人再把他們分類好,趙國英再放到車后備箱,避免分不清是給誰的禮物弄錯。
分類這些東西,基本就是孟曉在做,趙國英回來以后壓根就不管,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她叫他才過來拿東西。
這樣有個好處,就是孟曉可以不收趙國英“監督”很專心分類,把給孟訓的買的衣服掛起來,給趙國英的衣服疊整齊裝進袋子里,等會兒他回去拿走。
“這幾件衣服不裝了,省得來回麻煩。”趙國英走過來,把幾件比較居家的衣服從袋子里取出來,用衣架一件一件撐好,給孟曉:“掛在你房間里,遲早能用上。”
這個遲早,很靈性。
孟曉想,他來都是穿孟訓的衣服,好像也不是很合適,就點頭把衣服拿進她房間里。
她房間的衣柜并不大,但是她的衣服也不多,掛他的綽綽有余。
趙國英跟著進來,把房門關上。
“孟曉。”他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