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晚飯后,蘇錦兮又給衛肅換了藥,許是用晚飯時吃的有些多,總覺得胃里堵堵的,她走到桌案前,用手托腮眨著澄澈的雙眸看著認真看書的某人。
“夫君,妾去院子里消消食。”
語落便起身往外走,哪里是跟他商議,明明自己已做好了決定。
衛肅無奈地扯了扯唇,眼底滿是寵溺,小女子如今在他跟前是愈發的沒有規矩了。
沒有圣人在的行宮似荒院,沒了往日的亮如白晝,亦沒了不停巡邏的禁軍,只空空蕩蕩的,入目皆是一片昏暗,院外的青石板路兩側燃著寥寥幾盞燭火,竟還不如天上的繁星耀眼。
蘇錦兮懷中抱著湯婆子,披著厚實的披風,在院子里來來回回地走動,覺得無趣,她便踢著石子玩,踢著踢著又覺得無趣,瞧了眼外頭漆黑的夜色,忍不住長嘆了口氣。
若衛肅不受傷,她們今日便能回京,就能見到好幾日未見的孩子們,無趣時能跟孩子們嬉鬧。
衛肅是無趣的,養傷這幾日,除卻偶爾來了興致逗弄逗弄她,其他時辰都是坐在桌案前拿著書看,蘇錦兮曉得他看的是兵書,有一日她曾靠在衛肅肩上看過,只零零散散地認得一半的字,且她天生就不是看書的人,只一認真看書就會犯困,那日便靠在衛肅肩上睡著了。
衛肅為了抱她上床榻,硬生生將傷口扯開,因此她自責許久,故而后來再也不敢靠在他身側看書了。
“怎的了?為何瞧著不是很開心?”
在小女子出來遛食半盞茶功夫后,衛肅便放下書也跟著出來了,只小女子低垂著腦袋玩著腳下的石子,并未瞧見他。
所以蘇錦兮的一舉一動皆落在他眼中。
自然不會錯過她抬頭望天長嘆。
蘇錦兮就這么靠在衛肅懷中,他身上一直很暖和,且還不是個怕冷的,冬日里她里三層外三層地包裹著,衛肅只著一件單薄的里衣外頭套著冬日的厚長袍,最多也只是在外頭披一件披風。
譬如此時。
他正用厚實暖和的披風包著她。
“妾并未不開心,只有些想念家中的孩子們。”蘇錦兮悶悶地道:“妾雖不曾生養過孩子,但跟四個孩子相處這么久,心中自然是掛念的。”
“妾曉得說這話夫君是不信的,但妾真真切切地將孩子們看做親生的。”
蘇錦兮沒再話,衛肅也沒說。
昏暗的夜色襯得他的眸子愈發黑沉,有句話呼之欲出,卻在冒到嗓子眼時被他生生壓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