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在茂林三年，自認兢兢業業。

也為茂林做了一些實事。

可到頭來，仔細想想，做的也不過是縣城發展罷了。

縣城和縣域，雖是一字之差，可性質卻有著本質的差別。

他還記得他到任之時，去拜訪衛老，衛老送他的那副字……

他深深地看一眼徐東升。

暗嘆怪不得老爺子這么看重徐東升。

幾任領導，怕是只有徐東升做的，才是老爺子真正想看到的吧。

他心思復雜的將文件遞給徐東升。

要說一開始徐東生問他接下來做什么，他回答去工地，還有幾分懷才不遇，心灰意冷的賭氣想法。

現如今，他是真覺得自己該去工地。

徐東升一看她神色落寞，便知道有門。

于是他不動聲色道，“周叔覺得如何？”

說著，他舉了舉手中的文件。

周開放喝了一杯酒，語氣中帶了幾分鄭重，“是個好方案，不過難度也不小。”

徐東升一拍大腿，“周叔果然慧眼如炬！不瞞你說，方案有了，可接下來如何清退那些廠子和企業，我是一想就頭大啊。”

“你也知道，我根基淺，也才來茂林不久，上來就砸人家飯碗，那些人不得聯合起來抵制我啊。”

“唉，真希望有個像周叔這樣的茂林老人在啊，跟他們熟，辦起事來，阻力肯定能小不少。”

那周開放一愣。

聽話聽音。

徐東升跟他坐下之后的一一行，到了此刻，也算是圖窮匕見了。

周開放起身，往外看了看。

山腳下的夜，除了合作社院子內有些亮光，其余一片黑暗。

“徐縣長真敢用我？”

徐東升立馬起身，來到周開放身邊，沉聲道，“敢！”

周開放苦澀一笑，“不怕有人說閑話？”

徐東升搖頭，“不怕，我身上的閑話還少了？”

周開放仿佛后知后覺般緊緊盯著徐東升。

許久之后，他喟然長嘆，“東升，這么喊你，不介意吧？”

徐東升點點頭，“你是長輩，怎么喊都成。”

周開放苦笑，“我知道你想讓我做什么，我答應了。”

徐東升大喜。

周開放繼續道，“我答應你，并不是因為你，而是想看看，我，我們當初到底錯的有多離譜。”

徐東升一愣，旋即結合前面的對話，隱隱明白了他此時的心路歷程。

周開放肯定是以為，徐東升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待遇。

幕后推手肯定是衛明成。

他們這些人，此前都受到過衛明成的接待，也都拿到了衛明成送的字。

可惜，他們沒能如衛明成所想去做，所以才沒徐東升的際遇。

對此，徐東升也不說破，沖著周開放伸出手。

周開放也伸出手跟他握在一起。

徐東升笑道，“周叔，恭喜你，你是咱們茂林經濟轉型行動小組的成員了。”

隨后兩人坐下，徐東升看著周開放，“周叔，你經驗老道，依你看，咱們經轉組要從哪里切入啊？”

周開放沉吟片刻，抿了一口酒，緩緩道，“這么有難度的事，如果不能做到開門紅，今后的工作很可能就進行不下去。”

徐東升點點頭，皺眉道，“你的意思是先挑個軟柿子捏一下？”

周開放搖頭，“不是，軟柿子起不到震懾作用，也不讓他們看到你的決心，一旦出手，必須要做到敲山震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