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師自是察覺了齊玄素的小動作,淡笑道:“總是不死心,倒也符合你的性格。”
齊玄素被地師點破,便不好搶先動手,問道:“你殺了大掌教?”
地師道:“你太瞧得起我了,我可沒殺大掌教。”
齊玄素望著地師:“大掌教人呢?”
地師不緊不慢地說道:“飛升了。”
“飛升了?”齊玄素的第一反應就是重演六代大掌教故事,可七代大掌教與六代大掌教的情況又是不同,六代大掌教沒有根基,被完全架空,政令不出紫霄宮,所以最終憤而飛升。
七代大掌教有自己的心腹,也有盟友,手中權力遠大于六代大掌教,而且三師時日無多,下一代的三師完全不是大掌教的對手,怎么會突然飛升呢?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要飛升,總要有個交代吧,就這么一聲不響地飛升了,也不合情理。
再聯想到地師上京之事,齊玄素可以十分肯定,這就是一次實實在在的宮變。
地師已經掌控了紫霄宮。
誰又能想到,大掌教奔著談判去的,地師從一開始就準備掀桌子,掄起棋盤就把對手打翻在地。
這就是老一輩的果決嗎?
這倒是跟齊玄素一個路數,齊玄素就考慮過以議事的名義把地師騙到紫霄宮,隔絕地師的隨從,然后集中精銳一擁而上將其拿下。
倒不是說齊玄素多高明,只是齊玄素太想讓地師死了。真要按照齊玄素的這個方案執行,本意是壞的,但最后反而執行好了。
不過現在再說這些為時已晚,齊玄素萬萬沒有想到大掌教已經不在了,他此生中最大的難關來了。
此時齊玄素也想明白了周夢遙的那些話,不過齊玄素不明白,七娘在這件事中扮演了一個什么角色?是幫兇嗎?
日后清算審判的時候,七娘也會被釘死在道門的恥辱柱上嗎——如果真有這一天的話。
齊玄素的思緒很亂,震驚、憤怒、惶恐、絕望等情緒交織在一起,然后就聽地師說道:“天淵,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你是個重感情的人,肯定在想七娘的事情,我可以明確告訴你,七娘是我的左膀右臂,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們三個人現在是同乘一船,風浪一起,誰先落水誰后落水都不能幸免,我們可要同舟共濟。”
齊玄素不愿意跟著地師的思路走:“大掌教是如何飛升的?”
地師淡淡道:“說起來,這件事還要怪你,如果你不跟大掌教提什么域外天魔,大掌教便不會緊急找我談話。
“大掌教問我能不能把域外天魔上交給道門,我說作為道門的副掌教大真人,以道門利益為重,堅決服從大掌教的命令,當然可以,于是把域外天魔交給了大掌教。結果十分不幸,大掌教在轉移域外天魔的過程中,不慎造成了泄露。
“你知道域外天魔的可怕,真讓它們肆虐開來,比洪水還要兇猛,比流火還要迅速,恐怕小半個洞天都要變成死域。在這等危急時刻,大掌教當仁不讓,站了出來,成功阻止了域外天魔的泄露和蔓延。
“不過很不幸,大掌教本人在阻止域外天魔泄露的過程中,被域外天魔污染,哪怕是仙人體魄也不能阻擋域外天魔的侵蝕,性命危在旦夕。沒有辦法,大掌教只能選擇通過飛升臺立即飛升。”
地師說得很有感情,若是不知道內情,恐怕是要信個八九不離十。
齊玄素當然是半點不信,直接破口大罵:“放屁!”
地師并不動怒,眉宇間甚至沒有半點戾氣,反而是如慈母一般:“我知道你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可人生無常,天意難測,生離死別總是在不經意之間突然到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
齊玄素譏諷道:“敢做不敢認?如果大掌教是正常飛升,那你大大方方昭告天下就是,為何秘不發喪,反而讓人假扮大掌教,將我騙到紫霄宮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