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家的張無量,還有李家的李長生,基本就是平章大真人的待遇,姚懿自然也是一樣,而且他還擔任輪值首席輔理,所以他能直接出任地師之位,別人也不會認為有什么不妥。
當初齊玄素和裴神符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鬧得很不愉快,裴神符在語之間對齊玄素多有貶損,齊玄素也不甘示弱,干脆擺出蔑視的架子,不把裴神符放在眼里。
不過姚懿與裴神符不同,態度溫和。不得不說,夫妻之間還得是互補,如果兩個人都強勢霸道,那么日子就沒法過了。其實東華真人和慈航真人也是如此,慈航真人并不算強勢之人,只能說不軟弱。
“天淵就不必多禮了。”姚懿擺了擺手,示意齊玄素請坐,“若從東華真人那邊論起,我算是長輩。可要是從七娘那邊論起,你我就是兄弟了。你若不嫌,稱呼我一聲兄長,也可。”
齊玄素道:“我與素衣是同窗,若是稱呼姚真人為兄長,怕是素衣不會同意。”
姚懿笑了笑:“輩分問題一直存在,李家小國師的輩分奇高無比,甚至比清微真人還高,可他又是清微真人的弟子,這就沒法算了。所以有些時候,各論各的,你和素衣怎么論,是你們的事情,我們之間怎么論,是我們的事情。素衣是我的女兒,卻不是我的附庸。再者說了,你稱呼我為兄長,素衣不同意,可如果我在你面前以長輩自居,七娘就會同意嗎?相比起來,七娘是大,素衣是小,自當以七娘為準。”
齊玄素還真不好反駁,而且小殷就是沒大沒小的,她還跟裴小樓稱兄道弟呢,小友境名不虛傳。
齊玄素只好說道:“那我就托大一回,稱呼一聲道兄吧,道兄稱呼我的表字‘天淵’就是。”
齊玄素從來都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別人越跟他客氣,他也越客氣。如果反過來,越跟他不客氣,那么不好意思,齊玄素多少有點逆反心理,裴神符就是例子。
“這就對了。”姚懿笑道,“天淵的來意,我多少能猜到一點,應該是為了西域道府的事情吧?”
“道兄所極是。雖說死者為大,不該指責太多,但不得不說,陳府主給我留下一個爛攤子。道府內部的奸細叛徒倒還好說,我比較擅長這方面的事情,已經清理得差不多了。就是這個財政問題,讓我頭疼。”齊玄素也沒有藏著掖著。
姚懿沉吟道:“關于西域道府的財政問題,我略知一二,早在西域戰事打響的時候,就已經初現端倪,其實沒有太好的辦法,需要金闕撥款支持。本來是沒什么問題,可是接下來的鳳麟洲戰事、新大陸戰事、達尊沖突,讓金闕的財政雪上加霜,簡單來說就是沒錢了。天淵做過婆羅洲道府的首席副府主,接過金闕下達的任務,應該知道。”
齊玄素道:“當然知道,所以我才來請求道兄,你是太平錢莊的輪值首席輔理,能否幫上一把?”
姚懿道:“太平錢莊當然有錢,也可以借錢,不過得有個抵押物,關鍵是你現在能抵押什么?是西域道府的信用?還是未來多少年的財政收入?若是借出去的錢收不回來,成了壞賬,我也是沒辦法交代的,畢竟這不是我的錢,而是公款。”
齊玄素不由苦笑一聲。
正常途徑的借貸,李朱玉就能辦,也不必他親自出面,還找上姚懿這位首席輔理。
齊玄素只好問道:“在道兄看來,西域道府能抵押什么呢?”
姚懿道:“其實問題就在這里,有結余的不需要借債,還能支援金闕。要借債的往往都面臨還不上或者不想還的困局。你的前任陳府主,就已經開始借債。再過幾年,這些債務還面臨一個到期的問題,又該怎么辦?用新債還舊債?還是你只管上去,不管其他,然后把這個問題留給后來人?”
齊玄素正色道:“當然不能如此。”
姚懿道:“現在看來,一般債是不行了,要走專項債的路子,為某一個項目增發債券,或者向錢莊借債,然后以這個項目為驅動,提振整個西域道府的經濟,挽回現在面臨的巨大頹勢。”
齊玄素問道:“什么項目?”
姚懿道:“重新打通古時的陸地商路,起自大齊故都西京府,經玉門、瓜州、敦煌、張掖、高臺、酒泉、武威、民勤、永昌,然后過西域三十六國,抵達海神之海,以圣廷的七丘之城為終點。當然,這不是一個道府就能做成的,需要在道門層面進行全局規劃,可一旦這個項目真正施行了,西域道府的困難也就迎刃而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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