氽渚郡內一派熱鬧景象,販夫走卒,引車賣漿,路旁的鋪面更是熱鬧,人來人往。
眼下的繁華比之城外的哄亂騷動,讓許楓霖默默攥緊拳。
在城中逛了一上午,趙知府熱情邀約,請二人登上酒樓,在“梅攢”字雅間落座。
“太子殿下,鎮國公大人,您二位來到江北州,真真是讓我江北州蓬蓽生輝,要不是二位低調,城中的富商們早就來拜見了。”趙挺之笑得瞇起眼睛。
他的雙眸本就生得不大,瞇起來時,更顯出幾分蠅營狗茍,讓人不喜。
許楓霖隨便附和兩聲,趙挺之朝外使了個眼色。
雅間中間的隔斷被取下。
面容姣好的歌姬一展歌喉,身段流暢勾人的舞姬扭動著身子跳起舞來,樂妓十指如青蔥,掃彈在琴弦上,撥弄出靡靡之音。
許楓霖皺起眉,眼中不喜更甚。
忽的,那窈窕舞姬竟全都進到雅間來,在許楓霖跟鎮國公身側落座,撲面的脂粉氣引得二人蓄怒待發。
“趙大人,你把本太子當成眠花臥柳、偎香倚玉的癡人了嗎?你好大的膽子!”
許楓霖猛地一拍桌,怒眼橫眉,旁邊的舞姬嚇了一跳,雙膝發軟,跪了下來。
陸懷川更直接,他掀了桌子,靠近他的舞姬連退幾步,花容失色。
始料不及的趙挺之傻眼。
“太子殿下,鎮國公大人,莫要動怒,都是這群該死的下賤胚子,竟膽敢對您二人不敬,來人啊,都給本官拖出去,亂棍打死!”
趙挺之咬著牙,發狠道。
他萬萬沒想到,這太子跟鎮國公竟“高潔”至此,錢財美人,皆不為所動。
趙挺之慌了。
他項上烏紗帽,不會真的保不住了吧?
“趙大人,昨夜本太子命你拿出舉措,你可想好了?”
趙挺之昨夜就想著如何收買太子跟鎮國公,哪里還記得太子的吩咐。
“微臣——微臣——打算開倉放糧,先解燃眉之急,之后,之后再——”
許楓霖猛地又一拍桌:“磕磕絆絆!不知所云!趙大人,這就是你研究了一整夜的辦法?”
趙大人忙跪下來。
“太子殿下,氽渚郡外災民不可計數,再加上滁北、泗水、泰林三郡,災民數量龐大,微臣就算真的想管,也有心無力啊,為今之計,只能先開倉放糧,暫保一方平安了。”
趙大人面容凄苦。
他額頭觸地,眼珠卻靈活地轉悠著。
不管如何,先糊弄過去再說。
至于糧食夠不夠,太子殿下不是還帶來了賑災糧嗎?
趙挺之想得倒美。
許楓霖早已勘破他的伎倆。
“本太子帶來的賑災糧,可不是為你江北州一州而備!你若想不出辦法,本太子就先摘了你的官帽,再取下你人頭,你辦不成,總有官員辦得成!”
許楓霖也是發了狠。
陸懷川的親信昨夜也沒閑著,從江北州州府飛來的信鴿,帶來了最新消息。
這個趙挺之為官一方,卻收受賄賂,不理政事,草菅人命,府庫中的錢財糧食堆積如山。
這些民脂民膏,一定要返還給百姓才是!
“殿下,微臣辦得成,一定辦得成。”趙挺之哆嗦著說。
“你打算如何辦?”許楓霖追問。
“微臣——微臣略有薄產,拿出來,賑濟災民,江北州富戶繁多,微臣去找他們,讓他們施以援手!”
許楓霖心中滿意,臉上卻不顯,他掃了一眼兩股戰栗的趙挺之,呵斥道:“還不趕緊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