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半晌,黃觀挺直的脊背稍彎了些,對著朱雄英拱手抱拳,神情嚴肅中帶著一絲敬服。
“微臣慚愧,有負這些年的苦讀,竟還未有太孫看得遠,是微臣狹隘。”
見黃觀如此說,本打算離開的朱雄英,忽然笑著開口說了一句,“黃學士,日后你會感謝你方才那句話的。”
黃觀愣住了,朱元璋屏風后的身影也微微一怔。
“太孫此何意?”
“時間到了,你自然就懂了。”朱雄英一臉高深莫測道。
黃觀聽得云里霧里,不過還是回道:“是,那便借太孫吉,微臣先告退了。”
話落,黃觀便一臉沉思地離開了慈慶宮。
看著黃觀的背影,朱標同樣一臉好奇地看向朱雄英,“雄英,你方才那句話到底什么意思?”
不等朱雄英回答,朱標耳邊便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因為大孫看穿了今日是咱安排的一場試探,不過,大孫,那黃觀最應該感謝的明明是你。”
朱元璋一揮手,大虎便將屏風給撤了下去。
朱標看著不知在殿里待了多久的朱元璋狠狠嚇了一跳,“父皇,您早就來了?”
快六十歲的人了,怎么還愛搞這種偷襲?!
朱雄英微微一笑并不居功,“皇爺爺,孫兒只是將您給的機會還給了黃觀,是黃觀自己救下了自己,所以,他最應該感謝的是他自己。”
朱元璋臉上的笑頓了頓,旋即笑容更加燦爛,最后忍不住大笑起來。
倘若黃觀不認同朱雄英那句與百姓共天下,那不用朱元璋動手,朱雄英自己也會殺了黃觀,以絕后患。
這才是帝王心術啊!
沉吟良久,朱元璋才從自家寶貝大孫這番亦剛亦柔的手段中回過神來。
只是見到仍在狀況外沒明白發生了什么的朱標時,眼底不由帶上了一抹嫌棄。
現在似乎仿佛好像不需要標兒這個太子了?
這些年來,朱標在朱元璋看來,一直可以說是一個優秀的繼任者。
不過也不僅僅是朱元璋這樣想的,遙望歷史長河,朱標要是可以順利繼位一定會是一個很正統的仁君。
可是朱雄英相對于朱標來說,有一個朱標永遠也比不上的地方。
那就是朱雄英的眼光并不會只局限在這個時代。
已經活了兩輩子的朱雄英,其實是用一個旁觀者的身份來看這個大明的。
他的眼界也自然高于被局限在這個時代的朱標。
盡管朱元璋不懂什么是是歷史局限性,可朱元璋有一種天然直覺,自己的寶貝大孫絕非池中之物。
也許,他鋪路的方式,要變一變了。
朱元璋樂呵呵的摸了摸朱雄英的小腦袋開口道。
“大孫,這兒的事兒你不用管了,玩兒去吧。”
“嗯!皇爺爺,孫兒告退。”
朱雄英轉頭就向著慈慶宮外而去。
此刻大殿里便只剩下朱元璋與朱標父子兩個。
等在一旁的朱標內心掙扎了半天,終于開口對朱元璋說道。
“父皇,黃觀此人的確有些才學,偶爾對您有所沖撞,還請您寬恕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