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朱棣才如夢初醒一般地看向朱樉離開的方向。
二哥這么多年……居然是裝的?
朱元璋恍然驚覺,這些年來,他竟是從未發現朱樉的偽裝。
難怪呢。
想當年,宋濂也是對朱樉大為贊賞,稱他聰敏機智、勇猛英武。
朱元璋也曾對這個兒子寄予厚望,可沒想到他大婚之后,卻是性情大變。
一改往日的做派,變得暴虐、放肆。
朱元璋說的話,他從來都是陽奉陰違。
讓他不要大興土木,結果轉頭就去加蓋宮殿,讓他不要仗勢欺人,結果三天兩頭就有御史上書參他。
朱元璋是訓也訓了,罰也罰了,可朱樉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實在是沒辦法,就隨他去了。
到底是親兒子,總不能把人殺了吧。
朱元璋一時間陷入了回憶。
他攏共就這幾個嫡子,雖說早早立了太子,讓朱標地位不同于眾人。
可在吃穿用度乃至學習教育上,老朱可都是一視同仁的。
明明是同樣的先生教導,結果單單只有朱標學成了,被朝臣稱贊寬厚仁德。
尤其朱樉、朱棡二人,平日做事不可謂不荒唐。
朱棣先前總覺得他并不比朱標這位太子差。
武能上馬安天下,文能下馬定乾坤。
可他卻下意識遺忘了,明明他學過的東西,朱樉、朱棡兩個哥哥也是學過的。
昔日拜宋濂為師時,他也不是那個拔得頭籌的人。
直到朱樉那句警醒的話說出口,朱棣才意識到,一直以來他都看低了他這個二哥。
料想三哥也是如此。
這么一想,上頭這三位哥哥可都不是好相與的。
只是他看不穿罷了。
朱棣苦笑一聲,原以為只有他一個聰明人,卻不曾想別人都把他當笑話看呢。
他自認為自己偽裝的很好,可經由朱樉、朱棡的襯托,在父皇心里,估計就成了鋒芒畢露之人吧。
朱棣在原地呆站了許久,直至更深露重,才深一腳淺一腳得回了自己帳篷。
朱棣離開后,躲藏起來的朱元璋才挪動了下身子,但先前維持一個姿勢太久,動一下,一雙腿跟針扎似的疼。
他齜牙咧嘴地從灌木叢里出來,望著天上的明月長長地嘆了口氣。
只是出來方便一下,沒想到竟窺破了老二的偽裝。
想來就是天意如此吧!
朱元璋心下一個念頭越發堅定起來——這藩必須削!_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