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今日回來卻不是為了回憶以前,讓他牽掛的人此時正在宮里,這里回憶再美好也不如守著心愛的人來得實在。
他今天回來只是為了跟某人敘敘舊。
沿著狹長陰暗的甬道一直走,墻壁上方昏暗的光線籠罩下來,照得地牢里一股陰森森的感覺。
容修走到一座牢房門前,撲鼻的味道讓人忍不住想皺眉,他卻只是靜靜地站著,透過木欄空隙看著縮在墻角的人。
一身衣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顏色,頭發亂蓬蓬的比乞丐還臟污,整個人蜷縮在墻角像是個沒有生氣的木偶。
環顧四周,牢房里地面上到處是污穢,墻角的稻草上還有嘰嘰叫的老鼠到處活動。
“這些日子過得如何?一個人安安靜靜的,沒人打擾,應該很是清靜吧。”容修負手,身姿峭拔而冷峻,嗓音如三九嚴寒里的酷冷,“可有回想起自己曾經該被千刀萬剮的罪孽?有沒有受到日夜夢魘的責罰?”
墻角里的人沉默著,像是死了一樣沒有回應,連一點生氣也沒有。
可在聽到容修最后兩句話之后,他的身軀分明急促的顫抖了一下,像是受了莫大的刺激一般,可很快,又恢復安靜無聲。
“護國公主已經登基成了女皇,并且就在昨晚生下了龍鳳雙胎。朕基于曾經舊情,特來告訴你這個喜訊。”容修唇角挑起,是蝕骨的刺冷,“寒家滅了,三皇子死了,皇后沒了,太后和夜紫菱會被幽禁一生——這些都是你們該得的報應。”
寒玉錦這些日子已被折磨有些甚至不清,只要閉上眼就能看到的凌亂畫面,不是他把匕首刺向夜紅綾的心口,就是他被凌遲之刑折磨得死去活來,然后慘叫著醒過來。
他已經數不清也記不得自己已有多少日子未曾睡過一個踏實的覺,不記得自己每天吃進嘴里的是什么,獄卒來的時候是白天還是晚上,是冬天還是夏天......他連對天氣和溫度的分辨都快遲鈍到將死的地步。
腦子里始終是渾渾噩噩的,不知春秋夜晝。